景泽在代销点上买了两个干硬的面包,一袋花生牛奶。花生牛奶袋上写着:三鲁花生牛奶,营养丰富。景泽喝了几口润润喉咙,果断丢掉。
曲静深他叔家的地在大堤下面,地势比较低。景泽就坐在大堤根上往下看,由于早上露水还没晾干,地上潮乎乎的。
曲静深挽着裤腿,躬着腰仔细地把伏倒的麦子扶起来。他的腿很细,膝盖骨突出。风鼓起他的衬衫,周围是起伏有致的麦浪。
景泽托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看,仿佛已经入神。似乎才看出他的与众不同来,也许会有很多比他长的帅的,比他有钱有才的,但是这个人如果错过了,这辈子恐怕再也遇不上了。
曲静深去自行车旁边拿水,自己喝了几口,又递给他叔。可能是嫌衬衣在外面碍事,就把它塞到裤子里面。
景泽突然想起来刚认识曲静深时,跟景森说过的一句话:看到一个人时,判定你能不能爱上他的第一标准就是:想不想跟他接吻,然后上、床占有他。景泽想,如果可以,他真想跟曲静深在麦子地里做一回,就这样赤、裸裸的以天为被,地为席。
曲静深似乎看见了他,但又装没看到继续忙手里的事。
半晌的时候,有个讨厌鬼骑着摩托车从大堤上冲下去,景泽扭脸一看,正是昨天跟他吵架的二货。景泽刚要骂他两句,就听对方隔老远就喊:“小哑巴!!”
曲静深抬头看他,笑的一脸灿烂。景泽气的牙痒痒,屁、股下面的草都被他捋了不少草尖。
大强大大咧咧地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上,挽挽裤腿下地:“小哑巴,跟你叔来的啊?”
曲静深点点头,大强朝那个躬着腰的背影喊:“曲叔!”
曲静深他叔笑着应了,“大强你家小娃娃都快两岁了吧,我家阿深还没个对象呢。”
大强拍着胸口保证:“曲叔您放心着,有好的我一定介绍给小哑巴,是哈?”大强朝曲静深傻笑,曲静深也笑着回应。
大强家的地跟曲静深家的离的很近,几个人一边干活一边闲扯。景泽眼巴巴地看着,心里刺挠的难受。他点支烟抽上,抽了两口,又暴躁地丢到一边。
太阳越来越高,晒的人挺难受。大强说:“曲叔,要不先干到这呗,回家吃午饭,等下午太阳快落了再来。”
曲静深他叔看地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点点头:“那成,回家呗。”
大强挠头:“那个曲叔,中午跟大海,四壮他们几个在我家吃饭,让小哑…阿深也跟我去玩呗。”
曲叔笑着答应:“成啊,别喝酒,聊聊天叙叙旧就成。”
大强:“哎…那我跟小哑巴先走了!”
曲静深把裤腿放下来,大强去启动摩托车,腿支着地喊:“小哑巴,快点儿!”
曲静深不紧不慢地跨上后座,景泽再也坐不住了,嗷嗷的大喊:“小哑巴,你敢上你真敢上?!我操,你给我下来!”
大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眼,对曲静深说:“小哑巴,这人你认识啊?昨儿个我在村口遇着他了,被我溅了一身泥,神经病啊?”
曲静深说:“嗯。”
大强骑着摩托车从景泽面前拉风地驶过去,景泽大喊:“小哑巴,你现在给我下来还有商量,你等着的,你给我等着的!”景泽急的跳脚,奈何没半个人理他的。
大强问曲静深:“小哑巴,你认识他啊?”
曲静深说:“不。”
大强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这神经病来找谁的,还说普通话呢,干脆找几个哥们儿把他赶出去得了。”
曲静深说:“好。”
大强猛点头:“对对,就看不惯这玩意儿了,老几啊,在咱们地盘上还敢嚷嚷呢,打不趴他!”
景泽小跑着跟了摩托车好远,但人哪有车跑得快,曲静深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景泽垂头丧气地往前走,一肚子邪火。
大强中午的时候去河里捞了几条鱼,午饭吃的红绕鱼和清蒸鱼。大强的媳妇儿很贤惠,见那几个人里面就曲静深没结婚,立马就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景泽去代销点买了盒烟应付,他问老板:“你们这儿经常骑个摩托车得瑟的是谁啊?”
老板认真地问他:“得瑟是啥意思?”
景泽嘴角抽搐:“就是那整天有事没事骑着摩托车瞎转的,长的黑黑的,有点傻的那个。”
老板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大强啊,咋了?”
景泽问:“他家怎么走?”
老板拍拍脑门:“我说你看着不像本地人呢,原来是他亲戚啊。”
景泽在心里把大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面上还是点点头:“好多年没来了,忘了他家在哪了。”
那老板极耐心地给他指了路,景泽照他指的路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大强家门口。大强家门正大开着,景泽伸头往里看了看,立马有只大黑狗凶神恶煞地回看他。
景泽刚想往里走呢,大黑狗:“汪汪汪汪汪汪汪!…”
景泽随手捡了个土坷垃,照着大黑狗脑门就砸上去。大黑狗使劲扯着狗链要冲上去咬他:“汪汪汪…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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