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啦?”
“马上二十三。”
“又是学西医的吧,几年级?”
“临床外科四年级。”老爷子看似漫不经心,却有股隐隐的压力,让顾南有点紧张,生怕答错话。
“一天到晚缝缝补补剪剪切切的有什么好。”老爷子啜了口茶,淡淡地说,“听说我家小子的手是你保下来的?”
“嗯,我只是......”
“这段时间也是你在照顾?”
“是。”顾南惴惴不安地看了老爷子一眼,对方面色仍然不动如山,看不出是什么意思。顾南父母去得早,祖父那一辈的亲人也在老家隔得远,除了过年回去探望一下,平常很少有机会跟老人家相处,加上言奕对外公的形容带有一定的迷惑性,导致他现在实在是摸不清老爷子想干什么。是要教训他一顿呢,还是给个下马威,总不可能是感谢他吧?据言奕所说,外公应该还不知道他的性向问题,所以宰了他的可能性也不大。
正在不安的当头,老爷子突然把茶杯一撂,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子。
“跟我学针灸吧,啊?推拿、按摩一起学怎么样?不收钱!”
“呃......”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从中医基础课学起,每周末来我这儿怎么样?包吃包住包教会。”外公眼里闪着希冀的光,看得顾南背心发麻。
“外公你又想收关门弟子了?”言奕单手端着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笑道,“也不数数看你都关了多少次门了,从我爸那会儿就开始关,关到现在也没关上。”
何老爷子眼睛一瞪,怒道:“还不都怪你那个妈和你两个舅舅,要不是他们都跑去学什么西医,我会找不到衣钵传人?”
“你不是收了那么多学生?”言奕指挥着李恩把方桌摆在廊下,把盘子放下,“顾南西医学了这么多年,现在启蒙中医晚了点吧。”
“不晚不晚,只要有天分,多晚都不算晚!”老爷子拉着顾南的手不放,伸手在他身上到处摸,“骨骼清奇啊,难得一见的好胚子。”
顾南无奈,又不敢挣脱,只能由着老爷子从头到脚捏了个遍,给言奕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李恩一边帮忙摆碗筷,一边笑着说:“外公这是遇上练武奇才了。”
言奕走过来,伸手也在顾南肩上和腰上捏了几下,嘴角忍着笑,“外公您说的是,确实不错。”
换来顾南无可奈何的一笑。
“老头子你给我放开他!吃饭!”言奕外婆端着最后两盘菜走到廊下,一声断喝。
何老爷子嘟囔着站起来拍拍屁股,去角落的水池边洗手。
别看外婆对老爷子凶巴巴的,那是他就只吃这一套,对言奕三人可是慈眉善目笑容满面,一个劲儿让他们夹菜。
顾南和李恩第一次来,本来还有点儿拘着,可两位老人家性子实在是平易近人得很,也就放松了下来。老爷子吃着饭还不死心,不停地游说顾南抛弃西医入他门下,实在不行兼修中医也可以,他可以想办法帮他申请辅修专业,到时候毕业拿两个学位。
“外公,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恐怕没时间修够学分。”顾南拿这样热情的老人家实在没办法,“要不,你给我做个特训,就针对言奕的手部恢复,我努力恶补一下。”
老爷子扁扁嘴,“何湘明不是带他看了最好的骨科医生。哼,中医骨伤学科才算得上是博大精深。”
糟了,老头子不爽了,都直呼老妈名字了。接到外婆的暗示,言奕赶紧夹了一大块排骨,放进外公碗里,笑咪咪地说:“那个医生也不怎么样,哪里及得上外公您的医术。等吃完了饭,您随便指点指点顾南,回去他照着您教的手法每天帮我捏一捏,我很快就能跟您继续练针了。我跟您说啊,上次我不是在您这儿练习,接到个电话就跑了么,您猜后来怎么着,我下手那个准啊,把那坏蛋扎的......”
言奕把自己上次的丰功伟绩添油加醋给描述了一番。在座的人包括顾南都是第一次听说,李恩忍不住好奇:“真有扎了会ED的穴位?”
老爷子咂了口酒,说:“想知道?丢了你的西医学中医我就告诉你。”
“还有你,”老爷子看向言奕,“学艺不精还好意思显摆,扎一个穴位能见效吗?走任脉,足少阴经还是太阴经,针用补法还是泄法,你考虑过没有?”
言奕说:“我那不是吓唬他玩儿的么,您只教过怎么治疗,可没教过怎么伤人啊。”
“所以说你学艺不精,不会举一反三啊,一通百通的道理不懂。哎!哎!”老爷子连连摇头,大感失望。
这年头,有天分的孩子不好找啊。自家外孙聪明是聪明,就是不对路,和中医没缘。想到这里,一把又攥住顾南,“考虑好了吗?当我的关门弟子你绝对不会吃亏。”
顾南看看言奕和李恩,又看看外婆。外婆笑着冲他点点头说:“你外公也不是见人就收徒弟的,你就满足他的心愿吧。”
说完又冲老头子吼,“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老爷子也倔上了,“他不答应我就不放,送上门儿来的绝不能让他跑了。小南子,学不学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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