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央看着前面停顿了一会,“有时候我觉得他走,才是继生下我后,他对我尽过的最大的义务。”
迟屿慢慢握住了他在风里被吹的有些冰凉的手,“不说这些了,”他把啤酒瓶从他手里拿走,“我们聊点别的。”
程央没动,垂下来的手任由他握着,过了一会,他动了动嘴唇,用跟刚才一样平铺直叙的声音继续说道:“一个人想要活的好很难,但堕落却很简单,有时候只要伸一次手就够了。”
“其实我小时候家里条件还可以,我爸是当年的大学生,在以前的工大里面当老师,我妈跟我爷爷一个单位,就在我们家后面那个厂里上班,那时候还没有程樱和程乐,他们想再要一个孩子,存了点积蓄,准备买套更大点的房子。”
“后来我爸就染上了赌瘾,钱全都被他用来花在赌桌上了,连我爷爷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点都没能幸免,我那时候挺迟钝的,除了觉得他经常不回家,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同,也不明白他们一直为了钱吵来吵去是为了什么。”
“直到我上到三年级,有一天回来,发现家里没有米了,什么都没有,饿了整整两天,翻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找到两块钱,我跑下楼,买了两个馒头,塞进嘴里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过来,钱究竟是什么。”
“所以迟屿。”程央叫了他一声,没看他,放轻了声音,“你觉得我看中钱,是因为你不知道,钱对像我这样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当然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像我那样去明白它的意义,但……”
“但你希望我能理解你。”迟屿看着他,替他把想说的话说完,他听懂了。
程央没接话,默认了他的意思。
迟屿把椅子搬到他旁边,替他挡着点风,“我理解你,我现在知道了它对你的重要,也支持你做任何你想做的,我不会再逼你接受我的好意,但前提是你能保护好你自己。”
张老板那件事情随着程央离开那里,应该彻底过去了,但他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他没有权力去禁锢程央的选择和自由,用担心做理由听起来可能更像是一个借口,但迟屿认真的想过,在他们为了这件事一次又一次争吵的背后,可能真的是他担心他的安危。
程央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不能吗?”
“人心险恶。”迟屿握紧他的手,“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有的时候,适当的依赖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好,有人能被你这样信任,也是一种能力不是吗?”
能有依赖的人是很好,但怎么知道过于的依赖不会成为一种负担。
客厅里的灯光延伸向外,朦胧中把背对坐着的程央慢慢收拢进去,忽明忽暗的光在他脸上织就了一张难以捉摸的网。
眼前迟屿脸上呼之欲出的真诚并没能让他在这一刻学会坦诚,反而是收紧了眼底的挣扎,他摇了摇头,“我不会依赖任何人。”
第五十五章 包与怎么包
有雨星子掉在迟屿脸上,起初他还以为是哪里溅过来的水, 又等了一会, 程央那边也感觉到了,两个人同时抬头往上看, 淅淅沥沥的越来越多, 才发现是下雨了。
难怪今天白天热成这样, 晚上刮的风还这么不同寻常。
没等他们把桌椅板凳都拿进去, 大颗大颗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迟屿让程央先进去, 他去把石头旁边的几盆花草都搬进来。
程央过去和他一起搬, 两个人跑了几个来回, 总算赶在雨点达到峰值前, 把该收的都收了进来,然后迟屿去把门窗关好,又再检查了一遍, 雨下的挺急, 好在没有打雷。
“上去吧。”他甩了两下头发, 都湿透了,衣服半湿半干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看来有必要再洗次澡。
上楼后程央先去程樱和程乐房间看了看, 东边的屋子吹的进来风,雨从西面斜过来, 阳台大也扫不进来,他便把空调关了, 给他们开了小半扇窗户。
楼下除去客厅和书房,一共有两间卧室,一间是以前迟屿他外公和外婆的,还有一间现在是李伯在睡,而楼上一共有三间,除了迟屿自己的一间,和程樱程乐现在睡的一间,另外一间门关着,迟屿也没有带他去参观过,不知道是有其他用途,还是也仅仅是客房。
程央其实想一个人睡那去,在他们家没房间两个人要挤一张床那是没办法,现在有多余的空间还要睡一起,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想着怎么跟迟屿开口,从今天午睡他就没给他分配单独的,默认就是两个人一间房来看,他提这个要求多半就是徒劳,说不定还又要生气。
程央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伸手开了门。
迟屿正在柜子里找衣服,看到他进来,随手拿了件扔床上,程央刚背过身把门关上,他就往他这边走过来,一只手贴着他的后颈,把他往自己这边拉过来点,然后贴着他吻了下去。
洗完澡出来,程央不在房间里,迟屿叫了他一声,客厅里也没有回应,程樱和程乐都在,他倒不担心他就这么走了。
他下楼,看到没有开灯的客厅里,程央躺在沙发上,看样子像是睡着了,身上穿着他早上丢在那里的T恤和短裤,一楼有浴室,他应该洗过澡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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