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可能没发生过,尉迟沐突然觉得可笑,自己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疼了那么多遍,怎么能当做没发生过?
尉迟沐从来都没有那样的气度。
闭着眼睛,尉迟沐肖想着肖安现在应该是怎样的表情,或许会觉得难受?他应该难受才对,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一条狗,现在不听话了,还总想着咬主人一口。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尉迟沐在心头苦笑,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的想法,至少,记忆里面的肖安从来都舍不得这样对待林夕。那人是肖安心头的白月光,一碰就碎,自然舍不得碰……而现在,肖安差点捂死了自己。
尉迟沐突然觉得没意思,闭上眼睛等着自己的结局,这种心情和当初赴死的情绪没什么区别,平静的要命。
能够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尉迟沐又一次开始感受到了心脏不正常的跳动,手术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熟悉的体验,窒息和压抑,走不出去。
以为自己死掉的时刻,肖安这才是恍然大悟,着急的撤开手,结果对上的只是尉迟沐苍白的脸色,“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愣愣的甩开手,肖安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惶恐的道歉,“没控制住,你……没事吧?”
担心受怕,肖安自己都没想过,自己居然真的能够对着尉迟沐下这样的手!刚才自己的动作,已经称得上是谋杀……
“我有事。”
艰难的理清楚自己的呼吸,尉迟沐开口,“你刚才想要杀了我。”平静的叙述,尉迟沐像是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实,“肖安,我刚刚差点窒息。”
那人着急的后退,“我不是故意的!”
“尉迟沐,我怎么可能杀了你!”
这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动听,尉迟沐开始仔细的和肖安算计账本,“你怎么不可能杀了我?”
“肖安,第一次的时候你逼着我给林夕捐骨髓,捅了我一刀,还把我从医院窗口推了下去。第二次,你故意带着我去见了张景尧,他我断了两根肋骨,这场手术,也是你拿着我的命去赌的……”
“我运气真好,活到了现在。”
明明尉迟沐什么表情都没有,这人只是平静的说着过往,却像是在肖安心口上恶狠狠砸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撕心裂肺。以前自己对这个人不好,肖安很清楚,正是因为太过清楚,所以不愿意去想。
那样的过往,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忘,也不会原谅自己。
以前雷厉风行的肖安这时候突然变得脆弱起来,祈求的看着尉迟沐,涩涩的开口,“尉迟沐,算我求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尉迟沐缓缓从病床上坐起来,迎着那些阳光,没有半点温暖,“肖安,我不是做慈善的,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好说话。”
“刚才的那句话你让我说完,手术之前我在想什么,我先在就可以告诉你。”
“爱不起了。”
什么叫爱不起!以前明明不是这样!以前的那个尉迟沐偏执的可怕,为什么会这样轻易的就消失了?
有一瞬间,肖安想要和尉迟沐大声的争执,以为这个人活下来会得到新生,肖安根本没有想过,尉迟沐给自己的是一段末路,早早的走完了过程,这个人不愿意在同样的位置等着自己,也不愿意给对方足够的时间重新追上来……
“尉迟沐,你不能这样对我……”
没有同情的意思,尉迟沐像是个精致的人偶,说出来的话语冰凉,“你也不能这样对我,放过我。”
“没意思了,我想要的,十年你都没给我……现在,我也不想要了。”
因果缘分,尉迟沐花了十年明白一件事,很多时候,就算是自己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太累了。
下午的时候,病房里面多出来一位访客,是张景尧。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沉默,张景尧没开口,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上观察着眼前的尉迟沐,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我活下来你是不是觉得很不痛快?”打破沉默的是尉迟沐,并不是很喜欢这样被人关注的感觉,尤其是门口那个还是自己不太喜欢的。“我听说你给我买好了棺材。”
这话是医院的护士说的,那天自己做手术,张景尧被拦在了医院外面,直接抬着棺材等着自己手术结束,巴不得自己早点下地狱。
“我比谁都希望你活着。”咧开嘴,张景尧伤势还没有好周全,行走之间有些吃力,惨淡的笑容,“你还活着……”
那真是太好了,只有张景尧自己清楚,为了这个人能够活下来,自己到底拜了多少次菩萨。
“所以你还是给我买好了棺材……”
这个人突然拿出来的一份报告,放在了尉迟沐手上,“刚刚出来的,你应该看看。”
“我和你,好像需要改了称呼。”笑容带着一些不容易观察到的苦涩,这样的结果,张景尧并不愿意看见。
兜兜转转,原来和尉迟沐还有这样的关系,当初就应该发现的才对,这个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心脏病,血型一样,都是罕见的熊猫血,骨子里面还有着同样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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