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想到,《朔陵略》与《潮起云生殿》的诡异衔接,引发了这部作品的第一次热议。
刚即位的小皇帝俊秀讨喜,而看他面对朝堂内外的山雨欲来,在现实的打击下慢慢异化成一个心机难测的冷漠帝王的过程,打破了近年来影视作品对“代入感”和“同理心”的迎合,奇妙地牵动了观众的心弦
——这正是董黎所坚持的“一个演员演一辈子”的规划所高明之处,两个气质不同的演员,即使外貌确实有相似之处,转折时也很难不带来违和感。
而辜安枫祖师爷赏饭吃的演技,对皇帝这个角色逐渐蜕变的处理堪称惊艳,宛如惊鸿翎羽,游龙筋脉。
国内影视界再一次认识到,这个因饰演爆红剧中男二而名噪一时的男演员,并不是只倚仗苏到没边的人设,或者一副出众的皮囊。
何一行这段时间给辜安枫推掉的活动广告综艺和剧本都够铺满他在医院的单人间病房了。金主们人傻钱多,粉丝们嗷嗷待哺,而何一行愣是能编造出圆满的谎言,好像辜安枫真的只是出国旅游了一样。
他特别痛心地给董黎发邮件:“至今我推掉的通告,通告费加起来都够我两百四十年的工资了,董总你知不知道我心有多痛?”
董黎心算了一下,回他两个字:“小钱。”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对何一行有点不太人道,于是又好心地安慰他:“尽情享受挥金如土的感觉吧。”
何一行不享受,何一行需要速效救心丸。
辜安枫做手术的那一天,天气非常好,阳光透过白色窗帘的镂空映到他脸上,暖而轻盈,像一双温柔的手给他挠痒痒。
辜安枫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才意识到真的有人在揉他的脸。他捉住那一双不老实的手窝在心口的位置,嘟囔了一声继续睡觉。
那只手挣脱出来捏他的鼻子,捏到他像溺水一般憋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才放开,他抱怨似地摇了摇脑袋,随即听到一声轻笑,对方抱住了他脑袋。
“该起床了,还有三个小时手术开始。”辜安枫静静感觉董黎发出声音时胸腔震动的温柔声音。
“再睡一分钟。”辜安枫哀求。
董黎不为所动:“快起床。手术主治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
辜安枫警惕道:“你为什么对他的行踪那么清楚?”
董黎推了推眼镜:“这个说来话长了...”
犹太人快要崩溃了:“你从昨天打晕我把我扛到酒店,一直到今天早晨!现在可以不跟着我了吗?”
“不行,”带着墨镜的李汐子坐在驾驶座上断然拒绝,“BOSS交代了,在安安手术结束前,你就是保温箱里娇嫩的新生儿,不能暴露在别人的恶意之下。”
“可是这是我的车!你为什么要坐在驾驶座上!”
李汐子冲他露出一个笑:“我昨天检查了你车上的线路,基本排除了人为制造车祸的可能性,但是你车胎上的擦痕和车头车尾的维修状况让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开车,起码是在今天。”
“手术时长预计是两个小时,不要想太多。”董黎给辜安枫理了一理衣角,然后随手摸了摸他脑袋,嗯,一手硬茬子,没以前的小顺毛手感好了,“康复后堆成山的工作在等你呢宝贝。”
辜安枫很淡地笑了一下,突然握紧了董黎的手,“董大,如果手术失败...”
“别做糊涂事,别让我后悔认识你,董大。”
董黎愣了一下,反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当然不会,我是谁啊。”
直等到辜安枫进入手术室,他才轻轻摩挲着刚刚被握住的那只手,起身冷冷地问一直倚在墙边看热闹的褚蕴:“你来干什么?”
第六十一章
褚蕴一身黑色的裙装,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如同一个幽灵,默无声息地立在那里。
她笑起来,骄傲中带着点苍凉:“别紧张,我不是因为辜安枫才穿成这个样子。”
“我穿丧服,是因为,褚家终于打捞到了我哥的遗骨。”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换回来的却是响亮的一巴掌打在她素净的脸上。把她打得一个踉跄,退了几步,仍是仰着脸倔强地看着董黎。
董黎收回他的手,毫无动容的样子,冷冷地说:“逝者为大,别编这种谎话来侮辱他。”
“在你看来,他当然最好是埋骨在大海的深处,或者早被鲨鱼一类的海中生物啃噬净尽,这样他就永远是你记忆里那个一尘不染的褚风,”褚蕴不带什么语气地说,“但是世界上果真是有奇迹,四个月前,一个探险家在东海岸周边寻找古代沉船的时候,在破损的船舱里发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骨。因为装束太过现代了吧,所以会猜测是溺水的人漂流到这个地方来的,他采集了一些DNA,然后很快联系到了我们。而他所拍摄的沉船照片和DNA检测报告我都发到你的工作邮箱里了,我猜李汐子已经查收了,但是没有告诉你。”
董黎侧过身去看站在后面的李汐子,那姑娘倔强地咬着嘴唇,毫不示弱地瞪着褚蕴。
“今天是我哥入土为安的日子,四个小时后真正的葬礼就开始了。从这里到旧金山,最近的航班大约五个小时后到达。不过,如果现在你同我一起乘私人飞机走,还能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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