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微小的抽泣。
“麦阳春?”
他猛然收回腿,四处打量。
楼梯下,角落里,藏着一团缩成小球的影子。
他吊着的心立马放下,对这人任性举动的怒气和担忧交织在一起,他的脸色甚至有些许严厉与暴戾,似乎是强迫性地捧起这个人的脸:“麦阳春——”
麦阳春的脸哭得通红,圆滚滚的眼睛向来黑白分明,此刻却布着令人心悸的血丝,咸涩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又从下巴滴落到衣服上,他小声压抑地哭,像是不小心落尽水里弄得一身湿的委屈奶猫。
“……别哭了。”江新桐的所有脾性立刻灰飞烟灭,他的心软成一滩水,连带着指尖都失了力气,“别哭好不好?你为什么难过,麦阳春,是因为我么?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好不好?……不要再不理我了,我好怕啊麦阳春……”
麦阳春的哭声终于绷不住地响出来,他的眼泪不要钱似的砸下来,江新桐只觉得心里密密麻麻的疼:“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
他的声音喑哑几近难言,平时的风轻云淡、不矜不骄都无影无踪,宛如垂死挣扎的病兽,原本的磁性被碾磨粉碎似的,只能从喉咙里挤出艰涩又嘶哑的发音。
他小心又试探地倾身,将对方脸上的湿痕一点一点地轻轻亲吻干净,“别躲我、别怕我……”
麦阳春没有躲,吸着鼻子任对方亲,少有的乖顺与柔软,“对不起”不知道听到了多少遍,他感觉心里的难过与不安在慢慢被抚顺,才闷闷地抽噎说:“你……”
江新桐垂着眼睫,松了一口气,微微退开唇舌。
那种难以掌控的感觉、面临意外的无力感,让他迷茫失措,偏偏罪魁祸首永远都比他难过和委屈,他只觉得神经末梢都濒临绷断,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不要再让麦阳春哭了。
怎样都好,不要再哭了。
但当麦阳春真的停止哭泣的时候,也就少了几分依赖,他克制住心里的失落与空荡,想要慢慢撑起身体——
“……你抱抱我。”
麦阳春的声音又哑又软,还带着可怜兮兮的鼻音,毫无旖旎可言,江新桐却忍不住颤了颤,拼命抑制住溢满的欣喜,强势地把人锁进怀里。
太阳一样的暖,棉花糖一样的甜。
原来拥抱也有味道。
江新桐示弱地把脸埋进对方的肩窝,低声说:“……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麦阳春吸了吸鼻子,闷闷说,“我只想要你别拒绝保送,你说了什么都答应我……”
江新桐眷恋地感受着他的气息,没有说话。
麦阳春说:“我会去z大。”
他的话音很轻,轻得很轻易地消散在空气里,又很重,重得江新桐的心跳迟缓。
“……你可以在清华等我。”麦阳春第一次,笨拙地把手搭上他的肩膀,不再迟疑地低声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不管是隔着多少公里。别再做傻事了,江新桐。”
作者有话要说:
肝都要爆了,怎么写都还是写不出想要的效果orz 气得锤自己!
第35章 更进一步
“就、就这样?”林讯惊诧地张开嘴,一脸难以置信,“他就答应你去清华了?”
徐峰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我都说了,没有什么事儿是阳子哭了不能解决的,我怀疑阳子哭着让新桐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跳楼。”
林讯无语地回视:“傻逼,更重要的是,他俩就这么在一起了?”
“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嘛。”
虽然上面某些话听起来很恶俗,但是麦阳春还是扯了扯嘴角,故作天真地问:“不说这个,我现在可以去哭着提分手吗?”
徐峰噎了噎:“你这是要害我啊……”
懒得跟他计较,麦阳春哼哼两声,扭头下楼了。
距离他答应江新桐的追求过了一个小时零七分,他居然感觉平淡无奇,相对于徐峰和林讯的吃惊不已、江新桐的欣喜若狂,也太奇怪了。
……自己不会是在以前那种变态的氛围中习惯了酸臭味吧?!
想想的话,情侣之间一般也是约会牵手亲亲抱抱卿卿我我腻腻歪歪,深入一点儿——算了,他们还未成年,除了那啥那啥,好像把该做的都做了。
所以在不在一起有啥区别吗?
麦阳春陷入了沉思。
同桌拿手肘撞了撞他,语气夸张:“兄弟,被老班骂哭了还有心思发呆啊,你看看你桌上贴的啥?”
麦阳春惊醒,瞥了一眼桌角的便利贴——期中考目标:数学一百分以上。
算了,这个问题还不如数学重要。
晚上回去的时候,麦阳春依旧感觉没什么特别的,路是老路、人是熟人,空气里也没有真的冒着粉红色泡泡。
除了一点:江新桐自以为隐蔽地悄悄把手伸过来扣住他的十指,力道很轻,像是怕惊动蝴蝶一样的柔,直到终点才依恋地停下脚步,盯着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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