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经理。”
搬运工:“那你是哪个老板?”
我把西装一脱:“我跟你一样,也是搬运工。”
搬运工:“……”
搬运工:“娘的,这年头搬运工都这么像老板,老板都这么像搬运工,这不是颠倒着玩儿么?”
我:“有几个搬运工像老板?”
搬运工:“俩。你,还有那边那个染发的小子。看上去白白净净像读书人,谁知道也他娘是来搬东西的。”
我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确实有个小伙子染着棕色的头发,头戴鸭舌帽,露出瘦削的下巴和耳垂上颇为扎眼的银色耳钉。
我:“那个耳钉,是名牌儿。”
搬运工:“你咋知道滴?”
我:“那个款我见过。贵着呢。”
搬运工失笑:“小兄弟,别扯蛋了。他要是买得起名牌耳钉,他还能来这儿当搬运工?谁这么想不开啊。不说他,就说小兄弟你身上这大勾,也不可能是真的耐克啊,地摊上买的吧,几块钱一件啊?”
我拉身上汗衫:“胡扯!这可是正品,美国旗舰店里买的!”
搬运工抓过汗衫搓了搓:“嘿,料子是不错,仿得真像。动物园那买的吧?改明儿我也去买件穿穿。”
我:“老子一身名牌!你倒是去动物园买个给我看看?”
搬运工哈哈大笑,放开我的汗衫,留下黑乎乎的手印:“行行行,名牌就名牌!小伙子,那你就赶紧穿着你名牌的耐克干活吧!咱今天活多,没功夫耽搁。”说着便将一柄三脚架放我肩上,我膝盖一弯才扛稳。
在剧组里当搬运工,我也不是头一回了。抬装备、扛摄影器材,我都在行。只是中国剧组和美国剧组毕竟略有不同,人员更加庞杂,物资也特别多。当搬运工不是个容易的活儿。
乘车出到外景后,我们还需要把装备一一抬下车放到指定位置等待专业人员调配。这时候,我和那个染发的小子就被划归成了一组,专门负责灯光设备的安放。
我此时早已干得满头大汗,热火朝天,耐克汗衫系在腰间,黑得跟抹布一样。名牌什么全是虚无。
我一边扛灯箱,一边问那染发小子:“喂,你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
染发小子身体还没我强壮,扛得更吃力,挥汗如雨的应道:“左冷禅,河南嵩山人!”
膝盖中了一箭!
我膝下一软,失笑道:“哥们儿,别介!紧要时刻别开这种玩笑啊,会出人命的!”
染发小子:“没开玩笑,真叫左冷禅!你呢?!”
我大笑:“我是岳不群,华山人!左兄,好久不见啊!”
染发小子斜睨我一眼:“岳不群?你把自个儿小鸟切了?”
我:“……”
膝盖中了一箭又!
79、左耳钉
小鸟乃人生大事,不能轻易开玩笑。我立刻老实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叫李嘉图。刚从国外回来。”
左冷禅扬了下下巴:“李嘉图?名字不错。”
我:“那是,我老爸取的么,希望我前程似锦。”
左冷禅:“所以你就前程到剧组里来当搬运工了?”
我一摆手:“哎,英雄不问出身,当搬运工只是暂时的。你不知道,我在公园里睡了一觉,结果钱包就让人摸走了。”
左冷禅点头:“我刚来北京的时候也被人摸走过。现在我不摸别人的就算不错了。”
我:“你看上去家境不错,怎么也来当搬运工?”
左冷禅摆完一只灯箱,捞起汗巾擦了把汗,说道:“我一个人来北京打拼,就租在北影附近,自给自足。收入不稳定,有时候实在没钱了,就来这里赚口饭吃。”
我扛起一个大包:“你平时是做什么的?现在不论干什么,赚口饭钱总是稳的吧?”
左冷禅:“我写书,赚稿费。”
我点头表示理解:“怪不得。到十二点了么,还不能领盒饭?”
左冷禅张望了一下:“差不多了吧。看,盒饭小包车来了。放好东西,咱撤。”
中午,我和左冷禅一人领了两盒盒饭,蹲在树荫下大口吞吃。盒饭很粗糙,饭硬菜凉,我却觉得好吃极了。
我饿极了,吃得呼哧呼哧响,仍不忘聊天:“左兄,你平常除了写书赚稿费,还有点啥别的爱好么?”
左冷禅专心吃着鸡蛋:“有。CS。”
我:“哎呦,找到组织了!你是哪个大区的,玩的狙还是冲锋?”
左冷禅:“XX大区,冲锋。”
我拍他肩膀:“兄弟,巧了。我也是那个大区的!话说我也好久没玩CS了,咱们下班后去网吧切磋一局?”
左冷禅:“网吧涨价了,抵我两顿饭钱呢。”
我:“饿两顿就饿两顿呗,大不了等会捞两盒没人要的盒饭回去。我混过的剧组多了,你看这个剧组里女演员那么多,没人吃的盒饭肯定也很多!”
左冷禅:“真的?”
我:“千真万确。跟着哥有饭吃。”
左冷禅:“哥?你叫我哥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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