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开门。”我咚咚咚敲门。
没人回应。
我又咚咚咚敲了一阵,依旧没人。
我看到二楼的一个窗户开着,于是找准一条水管攀上去,翻过车库,爬进了窗。
屋子里黑乎乎的,寂静的可怕。我一开灯,发现这是一间卧室,而卧室中央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我走过去,俯身去看黎安的睡颜。结果发现他并没有睡着,双眼睁着,里面茫然一片。
我在床边坐下来:“师父,吃过饭了吗?”
黎安没理我。
我扯过被单,盖在他身上。摸他的卷发:“师父,我给你做吃的。等我。”
我下楼到厨房里随便翻了点东西,煮熟,然后端上去。
“喝点牛奶吧,师父。别难过。我陪着你呢。”我把吃的放在床头,接着趴在黎安面前,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醒着吗?”
黎安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焦距挪移到我嘴边,嘶哑的问:“疼吗?”
我摸摸嘴角:“不疼。我买了创口贴,等会贴上。”
25、黎父到来
黎安:“嘉图,我妈妈死了。”
我:“她是个好人,一定会上天堂。”
黎安:“她一辈子都在等我爸爸,到死都没等到。”
我:“你联系过你爸爸了?他知道消息了?”
黎安:“他很震惊。我第一次听到他失控的声音。他说他要来为妈妈送行,还要我去纽约,正式做他的儿子。”
我:“喔,那你呢,你怎么想?”
黎安的拳头在被下慢慢握紧:“他做梦。”
黎安从床上坐起来,喝了杯牛奶,又睡下了。我到楼下把纸箱拿上来,然后脱掉衣服,也钻进了被窝。
黎安伸长手,从我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掏出创口贴,撕开,贴在我唇角。凑过头来亲了亲:“不痛了。”
我嘿嘿笑两声,在被下抱紧黎安:“师父,徒弟陪你睡。”
后来的几天,我考完考试就成天待在黎安家里,陪着他。他常常胡须忘了剃,拖鞋忘了穿,我就拿着剃须刀和拖鞋跟在他后面。
他的情绪变化很激烈,有时突然将我按在地板上亲吻,有时又将我推搡到墙上,冷冷盯着我。
他除了妈妈和不相往来的爸爸,没有任何亲戚。现在他就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孤独和懊悔常常令他彻夜难眠。
几天后,黎安的父亲第一次出现了。
这些天天空一直阴森森的,云层压的很低,每到午后就是一场倾盆大雨。这一天,三辆黑亮豪车静悄悄的在别墅前的花园里停下。司机先下车,然后是保镖,保镖撑起伞,打开车门,接着黎安的父亲走了出来。
黎安的父亲没有我想象当中的年轻,尽管身材笔挺,风度翩翩,但头发已经全白,看来有五六十岁。他在保镖、秘书和律师的簇拥下走进别墅,不大的客厅变得拥挤不堪,地板上全是泥水。黎安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黎安的父亲脱下手套,在沙发上坐下。立即有随行人员为他提供热腾腾的茶水,递到他手中。
自始至终,黎安没有从沙发上起来的意思。他随意的坐在那里,淡漠的看着他的父亲。我就坐在他旁边。
他的父亲看到我,面露疑色:“你是谁?”
我:“我是黎安的室友。在这里,呃,照顾他。”
“谢谢你。不过我有事要和黎安单独谈,你能否回避?”
我点头,起身欲走。
不过黎安留住了我,他对父亲说:“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必避退别人。”
黎安的父亲皱起眉:“不行。他是外人。”
黎安反驳:“不,他不是。”
他父亲的目光在我们相触的手臂上停留片刻,随后妥协:“好吧。孩子,你可以留下。不过请你别出声,也不许把今天听到的一切传给他人。”
黎安轻声道:“老家伙,不许命令我们。”
黎爸爸皱着眉,似要发怒,不过终究压抑住了怒火。
“黎安,对你母亲的死,我很遗憾。现在你还未成年,没有监护人。我希望你能到纽约来,回到家族当中,成为我公开的第三个儿子。我会为你提供最好的就学机会,最好的事业,作为……作为这些年来的补偿。”
“我妈死了,你只是感到遗憾?”黎安冷冷的。
“这些年来从未过问我们一次,我妈死了就要认我这个儿子。为什么?”
“难道你的其他两个儿子,都没办法继承你的产业,所以只能找我?”
“你来印第安纳,看都没去看过我的妈妈,对吗?”
在黎安冰冷而尖锐的逼问下,他父亲的脸色变得极难看。
他抓着手套的手握的死紧,和黎安相似的深色双眼中波涛汹涌,既惊怒,又隐藏着什么更深的东西。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屋内却静的连针掉在地面都可听见。黎安父亲的随行人员并排站在房间角落,黑色的西装仿佛融入黑暗,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的母亲,是个亚洲人。这就是原因。”白发老者最终从沙发上站起,戴好手套,“后天是你母亲下葬的日子,你可以利用这两天收拾东西,葬礼结束后跟我回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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