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朗说完就想转身离开,程臻心里一急,吼了出来,“是说忘就能忘的了吗!”
周清朗愣了。
程臻已经说出了心里话,也不怕被他笑话了,只想一吐为快。“我跟……我放着跟顾解颐好好的日子不过,我他妈成天想着你算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不去找你,我以为这样就能好受些,可是呢,我不找你你就不在那了么?”程臻拿手指着自己心脏的地方,他盯着周清朗,周清朗觉得他指的好像是自己的心脏,不然为什么看着这个人,他的心脏也开始疼起来?
“你知道么?最近我看顾解颐越看越顺眼,我想,我可能是真的放下了,我能够,我也应该跟他好好过日子了。我想,我眼里有他了,慢慢地心里有也不是难事了。可是你不给腾地儿啊你知道么?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这么大,再放进半个人去都是多余!”
程臻猛地捶了两下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周清朗看着,知道那里面是满的。满满的,都是自己。
他这时候也很想冲过去,抱住他,吻他,撕碎他,占有他,也被他占有。如果他们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合二为一?
他想,就当他也醉了吧。
“我承认,我还……”周清朗在程臻压抑着期待的目光中,喃喃开口。
程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都不看一眼,烦躁地按掉。手机又响,他终于拿出来,看到上面顾解颐的名字,皱着眉按掉。然后直接关机。
但是周清朗好像被铃声惊醒了似的,他眼神渐渐暗淡下去,若有若无的笑,“都过去了,再这么想不开就太没意思了。”
顾解颐吃完饭,还没走出那家面馆,口袋里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是自己好几年没见的发小,在他家门口那条街上开了个理发店。
“喂,雷子,怎么想起哥来了?”
“顾哥,你快回来一趟吧,你妈脑溢血住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顾解颐唇边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今晚上,刚送去市三院。”
“我爸呢?”
“你爸跟着去了,他还跟你治气呢,不让我跟你说。不过我想着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得通知你一声。”
“嗯,谢了哥们儿。”顾解颐断了通话,有一瞬间他完全慌了,第一时间想着打程臻电话,除此之外完全不知道能做什么。手指移到一号键上拨出,响了几声后,被挂断。再拨,还是被挂断。他低下头看了一眼灭下去的手机屏,慢慢镇定下来,自己去街上拦了辆出租。
从这里去他家的动车只要三个小时,可是现在太晚了,到了车站也买不到票了。倒是汽车总站有去那个城市的大巴,凌晨五点就有车次,他上大学的时候曾坐过一回。不过他晕车,晕了一路,缓了半天才好。但是这时候没法计较这些了,他想着先回家拿点钱和衣物,勉强眯上一觉,一早就赶去汽车站。
顾解颐紧紧攥着袋里的手机,手劲大的好像要把手机捏变形。他面上仍然淡静,沉稳地告诉司机地址,心里早已兵荒马乱。
程臻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已经在家了?妈现在怎么样了?爸一个人承受得住吗?他要是没有这该死的夜盲症就好了,这时候飙车,天不亮就能赶到家。
等车子开进了他住的小区,顾解颐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疾步走到自家楼下,看了看暗着灯的窗户,明白自己等会进去,又是冷床冷被,一室冰凉。
这个家,真的好像是他自己的一样。如果他晚上不在家,那么就感受不到一点活人气息。程臻总是很忙,忙得顾不了家。或者,他是故意很忙,忙得不必替这个家着想。
顾解颐按部就班地洗漱,收拾行李,给程臻留了玄关的灯,躺床上睡觉。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了半夜,凌晨三点醒来时,床铺那边还是没有人气。
顾解颐用冷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在客厅桌上给程臻留了张字条,提着行李出门了。
程臻趁着酒劲说出了心里话,立刻觉得痛快多了。周清朗没有回应他,他竟然也没有想象中的失望,只是心里被酒意浇起来的火苗,偃旗息鼓了。
周清朗说够了,这么多年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他说,“程臻,你心里清楚,咱俩都是自私的人,就算当初没分,这几年过下来,早晚也得分。你说你对我还有意思,那行,你能放弃顾解颐跟我在一块么?你要敢,我立马跟徐静河掰了,咱俩明天就找个地方双宿双飞去。你会么?你不会。你过惯了舒坦日子,被顾解颐伺候得那么好,再跟我在一起,每天饭没着落不说,还得让人戳脊梁骨,一切重头再来。你这个年纪,还有那勇气么?咱们不是小了,过不了那有情饮水饱的日子了。就像我之前说的,联不联系在于你,你说忘不了,那是你不想忘,咱们花好月圆的开始,结果来了个仓促收尾,你心里遗憾,不是非我不可这种脑残理由。”
“我可不想你借着酒劲一冲动就跟我在一起,结果没两天又巴巴地跑顾解颐那儿去,顺带着嫌弃我各种不好。我还想在你心里留个好印象呢,白莲花总强过你看到真实的我,到底有多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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