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很快送了上来。程臻盯着拾起筷子开动的顾解颐,心里略有忐忑。他带着很多人来过这间餐馆,但是第一次如此在意动筷子的人的评价。
顾解颐注意到程臻的紧张,心里好笑,面上还不能显,认认真真尝了一筷子,点点头表示肯定。
鱼吃到一半,程臻想起上回给他寄的酱料,问道,“我给你寄过一回酱料,就是这家的,吃了没?”
顾解颐也想起那罐酱料,点点头道,“嗯,吃了。招待了几回客人,自家人吃面条吃了几回,就没有了。”
顾解颐说完这话,之后就望着窗外出神。春意融融,屋外柳条泛了新绿,他想起他家窗台上那瓶蒜苗,也不知今春割了几茬了。酱料吃完之后,他舍不得扔掉玻璃罐,把玻璃罐洗干净,种上了蒜苗,放在厨房窗台上,每次去剪蒜苗炒鸡蛋吃的时候,都会想起给他寄酱料的人。
每天都会有那么一两刻的恍惚,睹物思人。
顾解颐收回视线,看了看面前容貌冷硬,神情却温柔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换来程臻茫然的视线。
不过这个,大概要成为他自己甜美的秘密了。
-END-
第23章 努力
徐静河若是下了力气去找一个人,总还是能找到的。
徐静河找到周清朗的时候他正给花草浇水。因为专注,目光迟迟才抬起来,角度低缓,平添了一丝难言的妩媚。
好像一滴露水蓦地坠落草尖,徐静河心头颤了几颤。
周清朗看到他竟然不显惊讶,笑了笑把他让进屋里,又看茶让座,然后放他在堂屋里吹着小风自生自灭,转身没入屋前园子里去了。
晚上徐静河摸进了周清朗的房间,后者没说什么,默默让出半张床,在徐静河身下咬着被子呻吟。
第二天周清朗就把徐静河踹下了山,徐静河难得地三步一回头,看着那个渐渐变小的果园,想着隔天再上山来。
隔天他还没有上山,雨季的尾巴扫过小城,山路被洪水冲垮,徐静河急红了眼,当地人告诉他,山上有果蔬,人饿不死,大雨退去,徐静河再上山,周清朗却已经不知去向。
他看着被洪水冲烂的栅栏和一塌糊涂的菜园,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徐静河又开始找各种各样的情人。有比那人温柔的,有比那人有才气的,有比那人会伺候人的,照样是床上交缠床下陌路,却再也不会有一人带给他那样的感受,再也不会有一人,令他产生因为想看他的笑颜而有穿越大半个城市去替他买一份粥的情怀。
徐静河常常想起在那个郊区的小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双身影,一个背着另一个,迎着阳光向着他走过来,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场,那种自得其若的甜蜜,想起来他竟然在心底滋生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觉得他们很碍眼。
而后更多的时候,他想念的是少有的跟周清朗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后来有一天,徐静河在外地出差,在地方台的某个节目里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他急切地抓起电话来,接通了喉头却哽住了,沉默半晌,才跟对面的友人询问有没有电视台的关系,他想求一盘带子。
视频定格在那个穿着志愿者的红T恤的身影上,徐静河看了良久,周清朗黑了瘦了,穿着普通的T恤肥大的裤子,过往清新的气质褪得干干净净,简直认不出来了。如果不是摸过无数遍这个身子,他就是化成灰也烙在心里,徐静河也不能保证一眼将他从人群里捉出来。
周清朗支教的地方是典型的“老少边穷”地区,除了偶尔有驴友光顾,少有外人踏足。片子是半年前记者去山里采风带出来的,徐静河跟着那个记者沿着原来的路线又走了趟,终于又见到了周清朗。
这次周清朗正端着个破碗蹲在门边儿上跟一群孩子抢食吃,三十岁的男人了,在一群志愿者中算得上高龄,但是一举一动却还是孩子气十足。
周清朗抬起眼皮看了看徐静河,又是毫无讶异的笑笑,目光好像被这山里泉水浸过,清凌凌的。
徐静河也想过,他大概真的是爱周清朗,爱他的年轻美貌,爱他的柔软干净。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穿着老乡的军大衣,毫无形象地蹲着吃饭的人,发现无论他变得多么灰扑扑地,只要那双眼睛抬起来,还是能看到从前那个周清朗从里面破茧而出。
是夜,徐静河揉着周清朗不再滑嫩的身子,却比从前每一次都要激动,狠狠地贯穿他。
周清朗太久未经人事,疼得眼泪流了一脸,又被徐静河一点点舔去。
“任性够了就跟我回去。”
周清朗不吭声,徐静河就狠狠地往他心窝子里扎。
“你老了,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看得上你。没文凭没本事,连养活自己都不能。你的手呢,还能拉琴么?连最后的骄傲都不剩了,你还有什么?”
周清朗呼哧呼哧地喘气,像条鱼似的在徐静河身下翻腾,“我有真心,比你强。”
“心?你跟我谈真心?笑话,真心值多少钱?能供你吃供你喝?我告诉你,你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现在跟别人幸福着呢,你放不下就去抢回来,躲在这穷乡僻壤算什么,窝囊!”
周清朗不挣扎了,月光在他脸上映下惨白的影子,他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明明知道我不爱你还千里迢迢巴巴的跑过来,你难道就不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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