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闻熙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了两声。然后幽幽转过头,眼中带着讥诮:“白苏蕾是超市货架上的商品吗?”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钟满忙解释,“她清醒过来以后,觉得爱的还是你。你如果心里还有她,为什么不她和好?”
闻熙:“我哪里看起来心里有她?”
钟满:“你还跟她做朋友。”
“我不是也还跟你做朋友?”闻熙颇有意味地看着他。
钟满:“……”
对视一眼,钟满抬手表示投降,连连说“了解了解,您的境界跟我等不一样”。
每个人对待过往的方式不一样,他以为老死不相往来,才算把旧情抹干净。而在闻熙那里,彼此恢复独立,心里干干净净,可以重建为任何关系,才叫格式化。就像,他对他一样。
将放未放时,不敢轻易相见。
斩尽绝根了,便坦坦荡荡。
现在,这个肯去医院接白苏蕾出院,又愿意来吃一餐告别饭的闻熙,是绝没有回头可能的。纠纠结结想太多的,从来都是他和白苏蕾而已。
“真羡慕你,对自己的感情掌控得那么好,收放自如。”他感慨道。
闻言,闻熙不置可否。他对自己的认知,并没有钟满揣测的那么酷。所谓“收放自如”,可能仅仅是因为不够爱。
人怎么可能控制真正的爱情?
第十四章
车停在一个街角,他们要去的饭馆在巷子里。
巷子太窄,只好走路进去。那巷子里的饭馆也很小,门口摆总摆着几盆老板种的花草,旁边竖立一个木牌子,简简单单写着“家常菜”三个字。那是他们毕业重逢后,最常去的地方。
彼时总是拮据,这种小角落里便宜又有人情味的小饭馆,很容易成为常聚地。明天白苏蕾要出国了,喊他们两个今天吃一顿告别饭,选这个地方,讲的还是情怀。闻熙对这些倒没什么感觉,他不是个恋旧的人,不过能再来看看饭馆老板,他也挺开心。
一到饭馆门口,老板就看见他们了,高声打招呼:“来啦!楼上去,小白等你们呢!”
那是一个不太分辨得出具体年龄的男人,留胡子像四五十岁,刮了像三十多,精神总是很好,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到疲色。
闻熙走近门,回了句招呼:“好久不见了。”
老板呵呵一笑:“我们这个地方就是这样,人来的时候总来,不来嘛,渐渐也就再见不到了。你们三个过了那么久还能再来,我已经喜出望外了……快上楼吧,怎么让女孩子家等呢!”
闻熙和钟满上了楼,白苏蕾在靠窗的位置坐着,冲他们招招手。
两人坐在了她对面。这可真是以往都没有过的格局,她看看自己空落落的长椅,有点唏嘘。
人齐了,菜逐一送上来。三人本是尴尬的经历和关系,然而当中有闻熙坦然自洽,他们之间的气氛就还不错。又彼此熟悉,闲聊起来也并不缺话题,这顿告别饭吃得挺愉快。
快结束的时候,彼此干了个杯,讲些客气祝福的话。
这时,闻熙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一眼屏幕,有些吃惊,随即神情柔和起来,下意识扬起嘴角微笑,道“接个电话”,就拿起手机离桌了。
白苏蕾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有点淡淡的忧郁难过。
钟满看了,轻叹一声,安慰着说:“你还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试试告诉他呢?就这样走了,你也心里遗憾啊。”
白苏蕾摇摇头,收回目光,愣了半晌,微微苦笑道:“迟了。”
“迟了?为什么?”钟满不解,“你未嫁他未娶的,你也不是非去美国不可。”
白苏蕾望向钟满,皱了皱眉,又扭头看看闻熙的背影。那背影已经下楼去了,只看到半身。她不太确定地问钟满:“你难道没发现,闻熙心里有人了吗?”
钟满听了,“嘿”一声:“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整天就趴在教育事业上,外面男男女女他都很少打交道,哪儿来的人,他能上哪儿找个人放心……里……”
也许还真有。
说到后面,钟满的声音骤然弱下去,他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但这个人太不可思议,他怀疑自己想太多。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如此,越觉得不合理、不可能的,有时候越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他的思绪在须臾之间千转百回。
“想到谁了?”白苏蕾意会他的态度,试探着问。
“没谁。”钟满拜拜手,恢复状态,“他就是白长一张那么帅的脸,平时没劲儿得很,也少社交,不可能心里有人了。不过他难回头,是真的。”
白苏蕾叹息:“我知道。所以我就算还对他有心,也不想去自取其辱。不如走远点,自己消化掉就好了。我就不信,隔着大洲大洋,我还能惦记他。”
钟满不说话了,他满脑子都是总对他敌意重重的夏正宇。
先前,只觉得夏正宇这个孩子脾气大,挺自我,一个不高兴就给人甩脸色看。现在换个角度,换份心情去看待夏正宇的表现,才发现,小孩儿那一切都可以用“吃醋”两个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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