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信泽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心地笑容,然后走上前,拥住了母亲。
谢母紧紧抱了一下儿子,闻到他身上久违的气息,甚至感动的泛了些许泪光。
不过在谢信泽看到之前,她慌忙擦去,两人再分开的时候,她看起来依旧明艳照人。
谢母姓虞,看起来相当年轻,仿佛奔四的年纪,实际已经五十出头。
她身材窈窕,妆容精致,谈吐亦是优雅,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彰显她是位货真价实的豪门阔太。
而谢信泽的美人脸也是继承自母亲,可以想见,谢母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正因为这张脸,她才被谢信泽的父亲看中,继而从遥远的北方小城被带到香港,享受了半生的荣华富贵。
母子两个拥抱过后,气氛变得亲热起来。
虞夫人问了问儿子在东北的工作情况,谢信泽便将重要的事宜都向母亲汇报了一遍。
听到儿子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取得了这样好的成绩,她相当高兴,伸手轻轻握住谢信泽的手,笑道,“信泽,妈妈真为你骄傲!”
谢信泽笑了一下,罕见的带了一点羞涩,他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已经三十而立,但依然渴望得到母亲的称赞。
说完了开心的事,虞夫人让儿子去给自己倒杯咖啡,待接过杯子的时候,她问道,“信泽,你知道我为什么连夜飞过来么?”
谢信泽闻言一顿,紧接着坐着了身体,看起了颇有些防备的姿态。
见到儿子的模样,虞夫人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轻抿了一口咖啡之后,她说,“昨天是你父亲的生日,你为什么不回去?”
“公司很忙,走不开。”谢信泽不再看向母亲,面无表情的答道。
虞夫人知道他在找借口,但并没有马上动气,而是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那你也应该打个电话。”
谁知,她话音刚落,谢信泽就冷哼了一声,说,“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么?”
见状,虞夫人沉下脸,将咖啡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他是你父亲!”
“呵,我倒是才知道。”谢信泽满脸的不屑。
他的样子激怒了虞夫人,她绞紧手指,“信泽,你这么说,伤的是我的心!”
谢信泽听到母亲发颤的声音,于心不忍,转过头,但没有去看母亲的眼神,只是低声说道,“对不起。”
虞夫人撇头看向窗外,此时正值东北的深秋,供暖期的大量粉尘让天空变得晦暗,而且满目不见绿色,只有枯枝败叶。
她吸了口气,平复些许心情,继而开口,“信泽,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你都已经三十岁了,再过不久,你也会结婚,做父亲,怎么还这么倔强?”
“妈,他从没有把我当儿子,我的生日,他记得么?”
说起这个,谢信泽忽然想到许斌,多亏今年有他送的金镣铐,否则又是一个憋屈的生日。
然而虞夫人对于儿子的话,非常不认同,她甚至激动地站起了身。
“信泽,不要胡说,记住,你就是谢嘉毅的儿子,这点谁也不能否认,你父亲更没有否认过,甚至你的名字,都是他亲自取的。”
“那是因为谢顺铭不屑给我取!”谢信泽也激动起来,他的脸甚至有点涨红。
“不许背后议论你爷爷!”虞夫人被气得不轻,她甚至顾不得优雅,重重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
谢信泽看到母亲有些失态,态度也放缓,他长出一口气,坐回到沙发上,说,“妈,为了这些小事,你完全没有必要特意跑一趟,谢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当初他们让我来东北,就是一种流放,我们心知肚明,何必再自取其辱。”
听到儿子说泄气的话,虞夫人忙起身,坐在儿子对面,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他说,“信泽,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母子隐忍这么多年,为的什么?”
虞夫人说完,不顾儿子闪躲的眼神,追着他看。
谢信泽迫于压力,只好正视母亲,“妈,那我们能怎么办?我已经尽力了!”
从未听过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虞夫人心惊,在她眼里,谢信泽从不是个服输的人,他小时候,宁可被大房的儿子拧断了胳膊,也要把对方拉下水。
但现在呢,他竟然要认输了么?
虞夫人不敢置信的同时,又赶紧劝道,“信泽,你听妈妈说,咱们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家里的医生告诉我,那个老太婆熬不到年底的,等她一死,我就能名正言顺的住进大宅,而你也会得到家族的认可,成为你爸爸的接班人!”
听到大房夫人的消息,谢信泽有些不敢置信,说实话,他并不讨厌谢嘉毅的正妻,那是位宽和的妇人,然而是人就有底线,她的底线就是死前绝不能让小老婆进门。
不幸的是,虞夫人就是那个小老婆,而谢信泽就是她的儿子,俗称私生子。
“妈,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夫人身上,她的生死并不能改变我们的身份!”
三十年过去了,谢信泽早就看透了一切,一个人如果身上带着那个烙印,即使洗去,也会留下疤痕,他不愿待在香港,也是因为这个,自己和母亲看起来光鲜亮丽,然而却是多少人背后议论的对象,谢家的笑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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