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又乱了。
女皇眉头皱紧成个川字,一个没眼力的面首巴望着趁机献殷勤走过来,她不理睬那人,自己径直走到了书房,舞文弄墨起来。
那个面首是新来的,委屈极了看向其他哥哥们,一个好心些的小白脸小声道:“陛下处理朝政之事时,最讨厌我们在眼前晃悠,再得宠也一样,上个恃宠而骄的已经死了,你自己悠着点!”
闻言,那面首这才哆嗦着溜了。
女皇召来几位将军,把边疆传来的加急信扔到地上,沉声道:“他们又打过来了,谁有本事去指挥乐王管的二十万军队?”
鎏金闪耀的殿内死气沉沉,几个名将单膝跪地无人敢应这话。
乐王的军队忠心耿耿,让他们任何一人去都是无济于补,还不如说是把他们送过去送人头的。但是求着陛下将乐王放出来……许治还光着腚躺在床上呢。
“废物。”女皇冷笑着摇头:“张安,你去天牢把乐王带出来,把他囚禁到京城的乐王府,让他写一封信给他的狗,不打仗的话,就和那些百姓一起喂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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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大平王朝有个死对头,住在他们北方,整日不好好放羊,天天想着怎样跑到邻居家抢东西,他们不够强大时就小偷小摸地抢,他们强大时便派军队光明正大的抢。弱肉强食的规则亘古不变,若是大平弱一点,现在已经成为他们北方狼的腹中之物了。
但很不巧,历经两朝养精蓄锐,到女皇坐上皇位时已经是空前繁盛,只可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废掉了无数亲儿子的仕途换来了盛世和平,也意味着这盛世或许将无人可以继承。
明眼人都知道,这社稷要是落入那位只知酒色的长公主手中,大平也就走到尽头了。若是落到乐王手中,他好歹会打仗,虽然也可能穷兵黩武,但大平目前的实力也足够乐王去拼一把几百年前武皇帝的宏图了。
北方的月国便是看准了大平盛世之下不稳定的内在,料定女皇不会全心全意和他们打仗,这才有恃无恐。
更何况,他们知道了他们的死对头刘晏已经被他亲娘关起来了。此时不上阵,更待何时?
月国举兵十万压境,这是他们第一轮进攻,意图试探。然不出所料,边境大平军队失了主心骨就是一盘散沙,月国国王得意忘形之际,又是二十万支援南下。
边界大乱,月国贵族满心欢腾,举国上下将他们的国王吹成神仙下凡,只有刘晏手下的二十万将士知道,他们保护的这座边界小城早已是空城,百姓们早就被迁走。
究竟是谁走进了谁的陷阱,现在下定论还早着呢。
大开寺和楼仙宫受了战争之福,这些日子不论穷富,只要是个人都忧心战火绵延烧到京城,断了他们安逸日子。
毕空虽带发修行,算不上真正的和尚,但无朝还是将他和普通沙弥一般对待,挑水爬山一样不少,唯独不太一样的,就是傍晚时无朝常常将毕空带去藏书阁,念叨一番家国大事,包括边疆之乱。
七岁的毕空盘着佛珠不为所动,低垂着他那清澈见底的眼眸,默默背着佛经。直到无朝讲得口干舌燥,当他走后他也不会说一句和国事有关的话。
无朝毫不掩饰眼中的黯然,常伴在他身旁的那位僧人走过来,问:“师父为什么这样在意他?”
无朝念了句佛:“毕音,你觉得长公主和乐王谁适合么?”
毕音神色慌张,低声道:“师父!你说过不能妄议朝政!”
无朝叹气摇头:“我修行不够,做不到无动于衷……也罢,你退下吧。”
毕音担忧地看了他师父一眼,缓缓离去。
无朝面对巨大的弥勒佛金像跪下,喃喃自语,苍老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我佛……我佛……”
真的会照顾这个信仰他的国家么。
他们的命运,他的命运,大开寺的命运,大平王朝的命运,究竟在谁手中?无朝闭上他那已经浑浊了的老眼,吐出了积压在心中长长的一口气。
他已是身入半截黄土之人,在这时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几乎信了一辈子的信仰,恐怕死亡,也不比他现在的动摇更可怕。
一只在大开寺古树上落巢的乌鸦突然发出了它那标准的凄惨的叫声。毕空从无朝那里走出直接来了古树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堆亮闪闪的银箔,那乌鸦瞧见了这老熟人,想也没想就飞下停在他手上。
毕空顺手摸了摸它的羽毛。
“瞧啊,那个怪胎又在陪乌鸦了!”
“嘘,人家可是小王爷哈哈哈哈——”
几个灰头土脸的沙弥笑得不能自拔,仿佛听了什么很搞笑的笑话一样。
为首的少年十一二岁,手上抛着石头,露出一个十分痞子的笑容:“小王爷,你说你不跟人玩,喜欢和那个不吉利的东西玩做什么?”
毕空不理睬他们,放飞了黑乌鸦,乌鸦又难听地叫了“呀——呀”两声,那些沙弥捂住耳朵,对那个声音厌恶至极。
毕空对着他们微微欠身,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十二岁的少年手一扬,婴儿拳头大的石头砸在毕空挺直的背上,毕空停住脚步,侧脸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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