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甘来似却没这么做。他低下头,检查起自己第一遍做的时候不是很确定的题。
虽然再看一遍,甘来似也没什么改动。
“叮——叮——考试结束,请监考老师收卷,请考生们停止答题。”
甘来似前一分钟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此刻正坐在座位上,看着老师将自己的卷子拿走。
考完了。
甘来似想。
伴随着这个想法的是他站起来往门口快步走去的动作。
同桌也收拾好了,本想和甘来似讨论讨论题,却没想到甘来似很快地就走了。
甘来似飞奔着跑出了门,跃下楼梯,再穿过校园,到了门口。
年时倦已经从车里出来了,正靠在车上,抬头看见甘来似,冲他招了招手。
甘来似站在校门口,气息有些不稳,不知道是跑步跑得,还是太过于激动了。
他咬了下牙,才猛然回过神来,向年时倦跑过去。
“干嘛呢?这么激动?”年时倦笑问。
甘来似却有些说不上话来。
年时倦也没说话了,摸了摸甘来似的头,“上车吧。”
甘来似点头。
等到车开过那家兔八哥的火锅店的时候,甘来似才缓过神来。
他好像经历过这样的事。他好像就在一天,很平常的一天,也是和年时倦见面,但年时倦却站在远处,看着他,而他看不清年时倦的脸。
他想走近,看清楚一点,但他一走进,年时倦就往后退。
“……”
甘来似眨了眨眼,他不知道年时倦当时说了什么,他甚至对于这一段突然就窜出来的记忆有些恐慌——那种事情再现的恐慌。
年时倦走了。
年时倦转过身,想着相对的方向走去。
一步,俩步,三步……然后消失在黑夜中。
“啧。”年时倦突然啧了一声。
甘来似这才醒过神来,有些失神地望着前方。
堵车了。
甘来似却没什么烦躁。
他很恐慌。
他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却依旧忍不住地恐慌。
因为他有一种悠然升起的感觉,告诉他,他经历过。
“怎么堵车了?平时这时间段也不堵车的啊……”年时倦失手按了下车喇叭,有些烦躁。
甘来似却抓住了年时倦的手,真切的感觉到了年时倦的存在,就只有这样,他才安了一点心。
年时倦还在。错,错觉。只是错觉而已。
年时倦也突然发现甘来似脸色是多么的差了。
“怎么了?”年时倦摸了摸甘来似的额头,温度很正常,“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考试没考好?没事的。”
甘来似摇了摇头,“你会离开我吗?”
年时倦一笑,“不会。”
甘来似却不信,但面上却作出松了口气的样子。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抓住年时倦的手。
年时倦没察觉到什么,回握住甘来似的手,“下去看看吧,也不知道什么事。”
“好。”甘来似说。
但是问题来了,甘来似虽然答应了要下去,手却一直握着年时倦的手,死都不松开。
年时倦无奈了,“不是说下去吗?你不松手怎么让我下去?”
甘来似抿着嘴,眼睛转了过去,没看年时倦。
“啧,松手松手,你还怕呢?”年时倦好笑地说,扯了扯自己的手。
甘来似却用力地将手抓住了。
年时倦笑着叹了声气,刚想开口说话,就见甘来似打开了车门,松开了年时倦的手,下了车。
年时倦一愣,也不知道甘来似心情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也下了车。
甘来似也没愣着,一下车就绕到驾驶座旁,一件年时倦下来,就握住年时倦的手。
跟只小奶狗似的。
年时倦没挣脱,任由甘来似拉着。
这一段路堵住的车多,年时倦和甘来似往前走着,走了有一会儿了,才看见车顶一直在闪光的救护车和警车。
有不少人围在四周,但只能远远地看着,那儿已经被警戒栏围住了。
年时倦和甘来似站在人群中望了望,没望出个所以然,还没弄清楚什么事儿,就看见一小黑点从高处坠落,砸了下来。
年时倦愣了下,甘来似也愣了下。
俩人抓住对方的手,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那种惊诧。
年时倦梦中自己跳下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不过那时候人没这么多。
甘来似没有记忆,只有一种感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他总感觉这个地方让他再一次失去了什么,且是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人。
人群一片哗然,但也有些唱反调的,再那儿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
年时倦没听。甘来似也没听。
尸体放在白色的担架上,盖着层布,从俩人眼前抬走,抬担架的人都很镇定,像是看多了。
但是年时倦没看多。他看到还没流尽的鲜血顺着布往下“滴答滴答”地落,抬了多久,那红色的小血滴就滴了多远,细长的一条直线,跟着抬着的担架走了一路。
警察和很快就开始疏散现场,有俩位老人,正哭哭啼啼的。年时倦看了他们一眼,头上的白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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