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过,热闹了大半天的房子归于死寂,保洁阿姨尽心尽力的收拾残局。而叶归宁则是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
秦政从国外飞回来给叶归宁过生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他的手里还提着礼物,秦政本来觉得叶归宁会喜欢,但是好像不需要了。
因为叶归宁的眼眶是红的。
“你已经是个十八岁的男孩子了,怎么还在这哭呢”,这种话秦政是绝对说不出的,哪怕叶归宁显得不那么男孩子气,他也不在乎。反正又没有伤天害理,他的宁宁也不娘。
是的,叶归宁过于善良甚至有些天真,学习能力不强心机更是没有,搁在古代估计就是一个歪着小脑袋问“何不食肉糜”的少年君主,他注定没办法当什么家主或者掌权人,但是秦政都觉得这些事都没关系。
当年因为需要现金周转,他姐姐秦宁下嫁给了一面之缘的暴发户,本来就是秦家对不起她。
秦家自诩百年望族,最后还得靠女儿的婚姻苟活一次,东山再起。
就算秦宁并不觉得委屈,她的选择都是出于自愿,没有人强迫,然而做错了事那就是错了,并不会因为受害人觉得“没关系”就无事发生了。
结婚当天新娘开心的笑着,她的弟弟却在一边哭了。
后来秦宁车祸去世了。
叶归宁是她唯一的孩子。哪怕是靠这一点,叶归宁就算杀人放火,秦政心说自己也得一咬牙保他一生无忧。
只要叶归宁开心就好。
所以,面对眼睛红红跟个兔子一样的叶归宁,秦政只是弯腰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坐在了一边,发问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然后,他听见叶归宁委委屈屈地说着:“……我不要喜欢梁淮安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秦政动作一顿。
秦政感情经验同样为0,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个爱无能,对除了挣钱和叶归宁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所以,面对失恋的小侄子,他其实有点不知所措。
气氛一时沉默。
秦政想了想,说:“没事的宁宁,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话音刚完,面上还挂着微笑的秦政的心里却已经泛起了冷意。
——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害你。
——包括我。
他已经暗中打定主意——要是这个姓梁的始乱终弃或者干了什么别的龌龊事,他绝对会让那小混账感受一下世界到底是多么美好……
一直是调查什么商业机密的私家侦探在接到委托单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因为调查的对象人生尽管很狗血,但是真的太简单了。
1988年在沿海一个小渔村出生。
小学四年级,亲生父亲多年家暴,母亲忍无可忍,愤然改嫁老鳏夫。
初中毕业,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
初三那年和叶归宁同桌。高中同校不同班。私底下交集极少。曾共同参加过学校的文学社。
高中时曾传和班花谈恋爱,实际乌龙一场。原因是不知道谁给梁淮安塞了封情书,塞到班花桌子里,因为封面就梁淮安三个字,于是大家纷纷觉得肯定是梁淮安做的!
梁淮安解释过几次没人信,于是郎有“意”妾有情,传来传去,传成一段佳偶。
不过恋情里的这位小伙子无心恋爱,一心学习,一个月后被班花单方面劈腿。
顺带一提,情书是打印的。所以至今没人相信梁淮安的清白。或者说,清白并不重要,大家更想看热闹。
……
望着这一页资料,秦政抑郁了。
特么……秦政高估了自己侄子的行动力,他们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不过就算没在一起过……秦政也想暗搓搓使点绊子。
——看他不爽。
更让秦政抑郁的是,叶归宁气冲冲地跑到他面前,一脸不高兴地跟他说:“舅舅,你不是在调查梁淮安?”
学校其实个很封闭的地方。一个校内的事,同学们可能互相你知我知,但是离开这个范围,只要不是什么社会新闻,外人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侦探联系了几个应届的学生,拐弯抹角借着调查和老师的名义问了几次,其中一个刚好来过叶归宁的生日聚会……而他的问题因为提到“叶归宁”的次数太多,让人起了疑。
不过那位老实的同学并没有想到这么一层关系,在他看来“梁淮安”和“叶归宁”完全打不着一起去,他脑补的是什么有钱人家的血雨腥风——叶归宁的家他去过了,那可不是一般殷实人家买得起的。
于是他大大咧咧地跟叶归宁提了提。
被发现了。
秦政还有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一声:“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梁淮安是什么人。”
叶归宁看秦政秦政,一脸严肃地说:“你不要针对他。”
“哪能啊,”秦政举起手掌,一脸诚恳地对天发誓,“舅舅是那种人吗?我真的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当初说这话的秦政,死活也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倒是真有了下黑手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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