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不似少女的纯真,有着一种成熟诱.人的魅力,她眼中的涟漪是少女所熟悉的恋慕与痴迷,她甚至能嗅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幸福的味道。
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胸腔中那快要炸裂的疼痛,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痛着,连移动寸步的勇气都难以凝聚。直到日暮西垂,霞光普照。
那对快乐的情.人已然离开了,秋千架旁,不知何时倚了个陌生的男人。那是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尽管,他有着一双极其美丽的灿金色眼眸,眸中盛着淡淡的怜悯与慈悲。男人的存在感极弱,甚至比不上现在正吹拂着她碧绿色长发的微风。
“公主,他们已经走了。”男人开口说话,温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迷人得不得了。莎乐美想,如果不是因为约翰,也许她会爱上这个男人,如风一样捉摸不定的男人。
“他们的去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莎乐美故作镇静地说。她刻意高傲地扬起下巴,与那双美丽的灿金色眼眸对视,有一瞬间,她感觉到天地都收敛在这双眼中。
却也只有一瞬间罢了。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呢。”男人淡然地一笑,毫不留恋地转生离去,银色的长发竟比阳光下的黄金神殿更加耀目,那是一种几乎令她窒息的美丽。
然后,她记住了这个男人。无关于爱,无关于恨,只是忍不住便会想起。就像每一次走进了黄金神殿,看到那根直刺云霄的白玉柱子,便想到了美丽优雅的雅典娜女神。
从那以后,她再没见过约翰,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神秘奇怪的男人。
她穿着白色的纱裙,赤足踏在白玉的长阶上,丝丝凉意从足底升起,紧接着便是那彻骨的寒。
今天,是她的母亲希罗底的婚礼。
她一路走过,轻盈的步伐似在踏着风轻舞,白色的纱带飘扬,与美丽的碧绿色长发缠绕在一起,她浑然不觉。侍女们匍匐在地恭敬地向她行礼。
莎乐美还是公主,希罗底也还是王后,改变的,只是坐在王座上的人从父王变成了叔叔罢了,不过从今以后,也得改叫父王了。
婚礼上,她终于再一次地见到了约翰,还是那么俊美迷人,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涩然。
约翰穿着白色的袍子,他站在大厅中,如太阳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旁的人也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他的祝福。
终于,他抬起头,一脸的傲然于鄙夷,他指着王座旁的女人,平静深邃的目光转向希律王,他说:“你娶这个女人是不合理的。”
她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希律王大发雷霆,将约翰压入了监牢。
心,在一瞬间被揪得生疼。
她是巴比伦最伟大的公主,她可以去她想要去的任何地方,比如说:监牢。
“我喜欢你。”她觉得这一刻,她的心儿跳动得厉害,忐忑而兴奋,与阴森的监牢格格不入。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不是艳名远播的美人,不是舞姿倾城的舞者;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怀着甜蜜的初恋情怀去告白的少女,只是莎乐美。她说:“我爱你,约翰。”
他平静的眼眸中有一瞬间的波动,他淡淡地说:“对不起公主,我心中已有了所爱之人。”
“是那个女人吗?”她说不清当听到这个答案时,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
约翰许久没有答话,少女一掌扇在那张英俊得令他着迷的脸上,努力压制住怒火,冷着脸甩袖而去。身后,约翰夹杂着咳嗽的一句略带宠溺话消散在耳旁,消失在她的耳边。
“他喜欢玫瑰,艳丽妖娆的玫瑰。”
怒火中烧的公主并未因此而有半点的停留,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原来话中所指的从来都是“他”,而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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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七重纱舞
约翰不止是施洗者,还是百姓心中的先知,希律王不敢冒险杀他,终是妥协于民众的压力。
释放他的那一天,她静静地站在白色的石柱后面,看那个妩媚的女子贴在他的手臂上。女子的发上是一串犹带露水的花环,那是艳丽妖娆的红玫。这是她眼中仅余的色彩,那种若血液燃烧的色泽,果然美得惊心动魄。
她穿着七彩的舞衣拾阶而上,身旁时浮云缭绕,若天上的虹;赤足再一次踏上那白玉的长阶,却感觉不到熟悉的冰凉。
这一次,她去为希律王庆生。尊贵的希律王起誓,愿用半壁江山换她一舞。
柔韧的腰肢轻轻地摆动,她站在华丽的大厅中起舞,七彩的纱衣破风而过,足上的金铃叮叮作响。一举手,一回眸,若火凤翔于九天,便是万种风情层层散开,美艳的舞姿,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这不是舞蹈,这是在燃烧生命!当真是……一舞倾国……
没有人知道,今后也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一支跳动在生命焰火中的……七重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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