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来了,蓝尔斯少爷。”科威庄园的老管家向蓝尔斯微微欠身致意,顺手接过蓝尔斯的外套和帽子。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洛易哥哥在哪儿?”
“伯爵大人在书房,少爷您用了晚餐再过去吧。”
“不了,麻烦请人将饭菜放到我房间去,我晚点再用。”说完这些,蓝尔斯疾步向书房走去。总的来说,他对老管家的用此遣字还算温和有礼,毕竟,他还记得自己目前算是寄人篱下的处境。
洛易·科威的书房在二楼,蓝尔斯只来过一次,不过这已经足够保证他不会走丢了。
“伯爵大人,您这样是在惹麻烦,那个孩子是从临渊逃出来的,这事儿很快就能传到帝都的那些大人耳里去。”微掩着门的书房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蓝尔斯放轻步伐,慢慢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观察,洛易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地批改文件,远一些的壁炉旁,跪着那个说话的中年男人。蓝尔斯认得他,似乎是洛易的属下,曾在庄园里见过几次。
屋里一片沉寂,谁也没有再说话,只能听到羽毛笔划在纸上“沙沙”的声音。
犹豫了一下,蓝尔斯敲了敲门,“洛易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是蓝啊,快进屋外面凉着呢。”洛易放下笔,转头看向刚进门的少年。
蓝尔斯小心翼翼地关好门,屋里果然暖和多了,小小的壁炉里,橙黄色的火焰正愉快地跳跃着,暖洋洋的火光将厚厚的地毯映得通红。
“听说你今天又去了凯利文教堂,怎样,有趣吗?”洛易一边起身将蓝尔斯拉到沙发上,一边示意那个跪着的中年男人离开。
“是的,很有意思。”蓝尔斯一直盯着那个男人直到他离开,才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洛易,“洛易哥哥,您知道玫·布宜利瑞尔吗?”
“我想是的。”洛易伸手想去揉蓝尔斯的头发,却被对方敏捷地躲开了。洛易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说:“他是帝都最出名的神甫,我曾见过他一次,是个很优雅的人呢。你从哪儿听说的他?”
“是教堂里的神甫告诉我的,我很好奇。”蓝尔斯抬头,碧绿的眸子里闪动着隐晦的光芒。
“呵呵……”洛易笑着看着如此可爱的蓝尔斯,本想轻抚对方美丽的金发,不过想到刚才的遭遇,还是收回了手,“这次去帝都我们可以顺路去拜访他。”他说:“希望时间不要太仓促,也许过几天我们就该出发了。”
“好的。”蓝尔斯垂下眸子,温顺地应着。
虽然这样听起来很傻,但蓝尔斯依旧选择坚持。他不想去怀疑任何人,无论是洛易……还是玫。
蓝尔斯睁开眼,碧绿色的眸子清澈而干净,干净得就像刚被洗过的天空一样,倒影着白色的飞鸟划拨苍穹的痕迹。
“蓝,你在想什么?”洛易问。
“我在想,但愿这次的春宴不要出什么乱子。”
马车缓缓行驶在通往帝都的小道上,蓝尔斯静静地看向窗外,草长莺飞的三月,彩蝶绕舞,小道边的绿地上,几个小孩正相互追逐着嬉闹,不禁微微一笑。
“不会的,平平安安地结束,平平安安地回来,这就是结局。”
恩,这就是结局,最美好的结局,蓝尔斯认同地点点头,笑容渐渐扩大。
猛然,伴随着一阵颤动,马车骤然停下,蓝尔斯一个不慎,从座位上滚了下来,一双手及时地将他捞入怀中。
“怎样,有受伤吗?”洛易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却不难听出夹杂其间的紧张与关心。
“没。”蓝尔斯双脚一沾地便立即从洛易怀中挣了出来。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他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你……哎!”洛易眉头微皱,似乎对于蓝尔斯如此生分的举动颇为不满,半晌,终是长叹一声,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呆在这里别动。”
“嗯。”看蓝尔斯乖巧地点了点头,洛易才放心地走下马车。
蓝尔斯静静的坐在车中,有些无所事事,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趁着洛易没有关车门而爬了上来。
女孩儿衣着单薄而破烂,小脸脏兮兮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隐隐有水光闪耀,颇像某种可怜的小动物。
“小少爷……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和哥哥都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妈妈又生了重病,小少爷……您行行好吧!”女孩儿看车上只有一个比她稍大点的少年,立刻攥住蓝尔斯的衣袖,可怜兮兮地摇晃,低低的啜泣起来。
蓝尔斯皱眉,冷冷道:“我凭什么救你?”
女孩儿大概没想到蓝尔斯会这么说,一时怔住。在她的记忆中,只要她可怜兮兮地哀求,妇人小姐们就会怜惜地扶她起来,给她一些吃食零钱,就算偶尔遇上任性高傲的主儿,也顶多是踹她两脚,辱骂两句,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冰冷而疑惑的语气问她“凭什么”。
蓝尔斯探出头看了看,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衣着破烂的少年正捂着受伤的腿,坐在地上和洛易与车夫争论些什么,转而想到女孩儿的话,忽然开口:“你上来其实是为了偷东西的对吧?那个把洛易引开的受伤的少年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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