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太乱了。”
声音没有起伏,冷冰冰的像掉落的冰棱。
他回过头来,目光下敛,轻轻地说:“对不起,李先生,我…”
男人看到了他疲惫的身影。深色似乎温柔了一点。
“你去吧。”
“昨晚的确把你折腾坏了。”
说着便转身走了。
厨房的灯亮起来。男人要做饭。这似乎是一种特殊的癖好。男人除了喜欢海,还喜欢人烟。
这是他久而久之发现的。
可是今晚厨房的灯突然就灭了。
“你好,韩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了吗,李总,这么久不出来玩,该不是有床伴了吧,养小情儿了?”
“没有床伴,没有小情儿。”
电话那头情绪高涨地说:“那今晚一定要好好招呼李总了,庭轩会所见。”
又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换人了。
“喂,李少,我孙舟,这次的事多亏了你,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出来了。”
男人刚把围裙整整齐齐的挂好,回头就看到厨房门口的人。
男人对他说,今晚你自己吃吧。
边说边掏出一张卡放到他手里:“最近表现不错。”
门关了。
男人手上的红绳子不小心蹭到他的手心。
他记得这根红绳子,不明原由,男人似乎能在这个绳子上获得喜悦和勇气,大概是重要的人送给男人的东西。
他的嘴唇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左手握着电话,右手握着卡。
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可是,腊月的天,还能有这么一处居所,还能再祈求什么呢。
以前男人在房子里养过一只画眉。这种黑色的鸟特别符合男人的审美,甚至饶有兴致地查过攻略,连每天遮光多少时间都严格控制。
还是养不好。
他说:“李先生,要不放了吧。”
鸟长了翅膀,是能飞的,天高海阔。不像人。
男人说:“不能放。这只鸟,出生就长在笼子里,后来又被我捡回来,适应不了野外的环境。就是死,也是要死在我手上,死在笼子里的。”
他笑了。回答说:“李先生,鸟老了就会死去。而人老了,先变丑,再死去。”
当时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把卡扔到桌子上,烧水给自己泡了碗面,放了两个卤蛋。
吃完从杂物堆里扒出遥控,把空调调到30℃,然后扯过被子,躺在地板上,暖烘烘的,几乎能让他昏睡过去。
但是男人不喜欢这种胁迫性的,人造的温暖。温暖使男人的警觉性变低,这会让他有一种事情失去控制的错觉。因此他每次都只把空调调到25℃。
男人有着各种奇怪的偏好和生活习惯。
“老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都多久没出来玩了”。韩家明敲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嘴里咬着烟,怀里抱着人。怀里的人画着淡妆,只提了一下精神气,但依然很甜美,也不往怀里靠,反而是轻轻按揉着韩家明的手,浅浅地笑着。
这就是平常人口中高级会馆的高级货,干净,温柔。有人调笑说,可能在床上还能给你讲万历十五年。
男人脱了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领带都没有解开。
“来个香槟塔。”虽然人还没来齐,但韩家明已经在炒气氛了,回头还跟经理说:“美女,把灯调暗点,空调开低点”。
“李总今天兴致不高啊,怎么的,还没一个看得上的吗。还是吃过熊掌就不知鱼味了啊”。
男人翘起了腿,不置可否地笑了:“最近是养了个小东西。”
酒过去几巡,孙舟终于来了,韩家明都要等睡着了。身后还跟着三男三女,都是明丽动人的年纪。
“哎呀老李,老韩,在到半路下大雪,耽误了脚程,没扫大家兴致吧。来来来,我们公司的新人,介绍一下”。说着使了个眼色:“那边,冯君月,新来的歌手,唱一首。”
韩家明立刻说:“别了别了,我一听女人唱歌就头晕,不用管我,你们去跟李总玩,去去去”。
孙舟说:“哎呀我都忘记老韩不听女人唱歌的了,什么怪癖这是,你们去那边坐吧。”手就往男人身上一指。
男男女女立刻靠着男人坐了下来。
唯独排在最后的男孩一动不动。他摩挲着裤子,紧张得发抖,咬着唇说:“孙老板…我家里突然有点事…我能先回去吗”。
声音几乎听不到,但所有人还是看向了他。
孙舟挑了挑眉,头都没有抬,手还在那里按烟灰:“走走走,明天也不用来了。”紧绷的怒火几乎让人窒息。
男孩腿一软,几乎吓得要跪下来,“孙老板,我…”
孙舟把酒杯一摔,“我这是招了个什么玩…”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问:“你叫什么”。
韩家明察颜观色,便说:“哈哈哈哈,小家伙紧张了吧,这位是李老板,利和集团听过吧,商场,院线…连打印机都有涉及。牛啤!快来,坐李老板腿上,把我们老李哄高兴了,以后什么戏不能上,什么大导演不能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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