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那是一个埋藏在心底,说出来会遭人耻笑的秘密。
他喜欢的那个人直到去世之前都不晓得他喜欢着他。
哪怕他天天都到病榻前报到,他也只当自己的感情是好朋友的关怀。
他就这样怀抱着暗恋,眼睁睁看着他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日渐虚弱憔悴而已,但他的爱却无法对他的病情发挥一丝作用。
他出殡的前一天是刚好是他的高中毕业典礼,他一领到毕业证书便匆匆忙忙奔到他灵前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说过他们会一起毕业的……他们会一起站在台上授奖的,可是为什么最后台上只剩下他孤单一人?而且还得由他亲手替他把毕业证书火化——
那一天晚上他没有回家,他窝在他家附近的围墙边抱着膝盖失声痛哭,黑暗之中忽然有双手轻轻搂住他,他赫然抬头以为是他回来了,但定下神来,才发现那张脸庞比起他更多了几分青涩稚气,那是他唯一的弟弟,眼底同样含着泪。
两年后,他参加了系上的迎新,当同学们在和自己同号的学弟妹相认时,他总觉得附近有人在监视着他。起初还不以为意,但在他即将走到自己的位置之时,背后忽然有人轻拍了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去,因为那张脸而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三章
下午才从客户那儿回来的谢志桦屁股都还没坐热,便有个女人踩着细跟高跟鞋翩然而来,连出声表明身分都嫌多余,对方已经用非常不适合她气质的浓艳香水成功唤起他的嗅觉记忆。
「Wallace你回来了,那BOSS呢?」
谢至桦抬起头转过身,不慌不忙迎上同时抵达左后方的娇客,只见镜片后的小眼睛因为气氛严肃而更瞇了些。「BOSS不是隶属于妳的管辖范围吗?怎会跑来问我咧?」
Lydia是上一任处长留下来的秘书,虽然本人离花瓶这个称号稍微远了点,但双声带加上一丝不苟的执行能力,算是功能性颇强的行政人员,而谢至桦因为直接对吴明嘉负责的缘故必须常和她打交道,他已经不只一次对她这种丝毫不逊色于警察的问案口气感到反弹了。
「根据我手上的行程表,最后一个和BOSS碰面的人是你,可以请你解释一下你昨天下午的行踪吗?」
「我去KAM了,需要传唤证人出面作证吗?」
「BOSS没跟你一起?」
「没有,我们昨天吃完中饭就分开走了。」谢至桦基于礼貌站起来和她讲话,像他这么注重礼数的经理应该没几个了,要不是看在她对吴明嘉还算鞠躬尽瘁的分上,他还真懒得搭理她,长得不讨喜就算了,还使用毒气来残害他的嗅觉。
「是吗?那BOSS和你分开之后去哪儿了?他有另外约了谁见面吗?」
「到底妳是他秘书还是我?他的行程我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吗?要不是BOSS不接电话,我用得着一个一个过滤吗?」
「什么意思?什么电话都不接?」
「简言之就是打过去的都没接,没接的也不回一通电话。」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才发生的事而已。」秘书Lydia推上镜框高傲地抬起下巴。
「那妳往BOSS家里打过电话没有?」
「打了,没人接。」
「怎会这样?」
「我怎么知道?更重要的是,总经理室那儿下午五点有个会让我一定要通知到他,现在找不到人怎么办?」
「等我一下,我打打看……」当谢至桦也跟其它人一样都联络不上吴明嘉时,他真的开始有点担心了。想起昨天分开前他那副欠缺元气的模样,他立即抓起西装外套跟钥匙往门口冲,Lydia见状也捧着她的宝典小碎步跟上。
「妳干嘛?」
「没有啊。」因他忽然停下脚步而差点撞上他的Lydia故作镇定地拢了下发鬓,他瞥了她一眼,才往前一步又见她亦步亦趋,他不禁挑了下眉毛。
「妳干嘛一直跟着我?」
「你要去哪儿?」
「上BOSS家看看。」
「BOSS他怎么了吗?」
看她比自己还紧张,谢至桦忍不住失笑道:「没有啊,我只是去看看,确定他在不在而已。」
「那我跟你一起去。」
「妳在公司等就好,我要是有找到人,会立刻打给妳的。」
「为什么不让我跟?」
「妳就对单身男人的公寓这么好奇吗?」高过她一个半头的谢至桦认真打量了她一下,没想到她却忽然红了脸,有些气急败坏道: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好稀罕的?谢至桦我警告你,我可以凭你这句话告你性骚扰的!」
「我又没说什么……」他为自己脱口而出的玩笑话感到无辜,但对方显然已经恼羞成怒,忿忿扔下几句气话之后便扭着高跟鞋离去。
在前往吴明嘉家的途中,谢至桦拿起手机又拨了几次,总觉得吴明嘉看见他的号码应该会接才对……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似乎太瞧得起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在一连数通外加简讯都杳无音讯之后,他还是决定杀去他家看看。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当谢至桦站在吴明嘉公寓的楼下,赌上所有的耐心使出夺命连环call的绝技之后,一楼的铁门终于被打开了。
他一口气冲到三楼,另一扇铁门正巧打开一道小缝,里头的人一看见是他,小缝又当场放宽了十五公分左右,谢至桦带着喘息扳住门缝,如释重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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