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坐飞机太累还是老友的说话方式真的有问题,导致他们之间有严重的代沟?
「先让我搞清楚,谁走了?你要留谁?」
习近勋抿唇,直到佟至睿再次追问才开口:「你的黎阳。」
我的——「等一下,我以为离开的是章宇恩。」
「……章宇恩就是黎阳。」
「什么!?」佟至睿猛地起身,眼前一晃,有种自己快要昏倒的感觉,赶紧靠回桌边撑住自己。「我的天……这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黎阳长什么样子,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整型……」
「什么?」
「整型。」再次出口,习近勋说得更确定。他想起一次偷听章宇恩和宁宁对话的内容,脸色更加阴沉。「该死!他竟然为了接近我整型!一定是黎成锋派他——」
「不可能。」佟至睿倏地打断他。「不要把他跟黎家扯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他是黎远重的儿子、黎成锋的弟弟,为了钱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他被赶出黎家了!因为我们那个该死愚蠢的复仇计划,他五年前就被赶出黎家了!」佟至睿大吼,无法忍受他在自己面前丑化黎阳。「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要是黎成锋知道你没死,你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再者,如果章宇恩真是黎阳……佟至睿双手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间透出:「拜托,不要再这么说他了……算我求你……」
他疲惫的声音让习近勋稍微冷静了下来,绷着声音说:「我会派人调查他接近我的目的,如果真像我所想的那样,别怪我。」
佟至睿捂着脸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事实会证明一切。」习近勋将自己送到计算机前,打开电源,现在的他只想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来想想要怎么还以颜色。
他不会放过他——
「你不了解他……」佟至睿喃语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移动的鼠标忽然停住不动。
佟至睿抬头,看见计算机屏幕上「○○征信」的字样,顿时觉得荒谬透顶。「他在你身边多久?快半年了对吧?为什么你会这么不了解他……」这一刻,他几乎要恨起这个老朋友了,恨他为什么拥有黎阳那么久却不了解他!
一瞬间,佟至睿想朝背对他的老友吼叫,告诉他「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四年前救你的人就是他!」,让他知道他那双被仇恨蒙蔽的眼有跟没有一样!让他知道他有多忘恩负义、有多恩将仇报,比黎家父子更无耻下作!
「……人心隔肚皮。」习近勋强迫自己冷硬。「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听见不寻常的僵硬的声音,佟至睿不禁多看了老友几眼,注意到压在鼠标上的手青筋暗伏,扣在扶把上的手也一样,网页还停在方才看见的位置没有换过……
恍然大悟,最不相信那番荒谬推论的人其实是说出来的老友自己。
燃起的愤怒和厌恶瞬间转化成同情,本想吼出口好伤害他、也为黎阳出口气的话真的说出来,已经是疲弱无力的语调:「他不会害你……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接近你,但他绝对不可能害你。」
「我没给他机会。」习近勋顿了一下,又开口强调:「我没有相信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有。」
重复的话是要说给谁听?佟至睿不敢相信一向行事果断的他会做出这种动摇不确定时才有的行为。
蓦地,他想起上回通话时习近勋说话的语调,虽然刻意压抑但还是听得出来,那语调里有兴奋、有期待——就像初次恋爱的少年,别扭地想将到手的宝物藏起来却又忍不住得意地想炫耀给别人看。
原来如此……
「……不要逞强了,勋。承认爱上他没那么难,他值得。」
「不,我没有。」轮椅上的男人依然嘴硬。
「放心,他不会害你。要害你,他四年前又何必救你。」
轮椅转了半圈面向他。「你说什么?」
傅成烨看着隔桌对坐的两人,天晓得,实在很想在他们脑袋各送上一刀。
当然,隔壁桌那棵猪笼草他也不会放过,一刀——不,三刀好了,谁叫她要鸡婆把这两个人送到他这来。
「不要看我。」本能感应到危险,阿草把椅子拉远一点。「我只是个小黄啊,客人说要往哪我也只能开到哪,经济不景气,小黄生意很难做的。」
还敢说!杀人凶光横扫,立刻把话多的小草吓得蔫缩回椅子上不敢乱动。
「查到你身上是迟早的事,你自己也清楚。」习近勋出声,恣态傲然。
一哼,「那又怎样?」他没小弟的好心和耐性,更不觉得自己欠了这两人什么,知道他被习近勋赶出来之后更觉得没必要客气。
尤其,被赶出来还没在第一时间找他!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小弟又下落不明!
习近勋扬起手中的调查报告。「傅成烨,费金斯医疗中心神经修复科主治医师——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帮我开刀的人是你,还清除我在费金斯的就医纪录?」
「为善不欲人知不行吗?」傅成烨双手环胸。「话说回来,你凭什么质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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