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舒清柳。”舒清柳居高临下看他,“现在我们认识了。”
“你报的一定是假名。”小孩很不信地反问:“你是绑匪是不是?你知道我爸爸很有钱,所以偷了他的车来劫走我,想讹诈他,我不会笨得上你的当的,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我,否则我要报警了!”
现在的小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舒清柳像是听外星球语言一样听小小劈里啪啦讲了大半天,看他伸手想去拉挂在书包背带上的金丝猴警报器,急忙抓住他,在小孩还没来得及拉响警报前,把金丝猴扯了下来,又拦腰抱起他,不顾他的大呼小叫和挣扎,把他塞进了车里。
小小被摔到助手席上,他急忙爬起来想推门出去,舒清柳已上了车,把车门锁住,给他系上安全带,他看到逃不掉,哇的一声哭起来,哭声在狭小空间里回响着,舒清柳被他的高分贝震得一皱眉,只好拧大音响,把车开出去。
小小哭了一会儿,不见舒清柳有反应,感觉很无趣,偷眼瞅瞅他,嘴咧了咧,抽泣着问:“我在哭耶,你没有半点表示吗?”
一张纸巾扔到他面前,男人看都没看他,小小用纸巾擤着鼻涕,很委屈地说:“你第一次做劫匪吧?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第一次。”
第一次执行一个完全不在状况内的任务,把一个不认识的孩子送到一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手上。
“那我教教你怎么做绑匪。”小小左右看看,在发现车开得很快,自己无法逃跑后,他挪挪屁股,靠近舒清柳,说:“我现在是你的人质耶,你优待我一点,就能多讹诈我爸一些钱,我会配合你的,只要你不撕票。”
充满老成的童稚嗓音,舒清柳难得的笑了,转头看看孩子,他一点也不像罗苇盈说的那样胆小,相反,有几分小聪明。
“小小,”舒清柳难得的多问一句:“你上几年级?”
两根指头怯生生地伸出,舒清柳以为他是二年级,谁知孩子说:“有两点要说明。一,我叫裴剑丰,请尊重我的学名;二,我的年级跟赎金有关系吗?”
“没有。”
随便问问而已,因为他很怕小孩子再哭,那实在是比子弹更可怕的武器,所以他希望通过聊天转移小小的注意力。
小小果然被他的话岔开了,没再哭,舒清柳也把车里的音响声音拧小了,车开出一段路后,小小突然叫起来,指着路边的移动快餐车大招牌,说:“劫匪劫匪,我渴了,我想喝饮料!”
“舒清柳。”
“舒清柳劫匪,我要喝饮料。”
夹缠不清的小孩,舒清柳本来不想理他,看看那张憋红的小脸,生怕他又哭起来,从这里到T台还有一段路,他实在不想再受那种煎熬,于是放慢车速,在快餐车旁边停下,小小指指摆在车头上的大桶可乐图片。
“我要那个。”
舒清柳下了车,跟店员要了杯果茶,付帐的时候,身后传来开门声,他转过头,正好看到小小在努力解安全带,想往车外跳,当看到自己的行动被发现后,小小立刻扯着嗓子叫起来。
“绑架啊,救命啊,救救我……”
放大数分贝的喊声,立刻把周围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店员也偏过头看小小,见被一大群人围观,舒清柳头痛起来,觉得今天真是他的凶日,莫名其妙成了司机,还被诬陷是绑匪,他付了饮料钱,拿起果茶走过去,没好气地直接把吸管塞进了孩子大张的嘴里。
本能地,小小为了吸饮料,放弃了哭喊,舒清柳用手指顶了他一下,低声说:“老实点。”
小孩子都是欺软怕硬的,被吼到,小小果然不敢再哭,委屈地看看他,然后老老实实双手捧住茶杯,吸了起来。
“你儿子真可爱。”店员看到这一幕,笑道。
舒清柳却笑不出来,转去驾驶座坐好,为防小孩子跳车,把车门都锁了,车窗关掉,打开了空调,车开动时,小小撇撇嘴,冲他吵:“你才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天底下最英俊、最厉害、最受大家喜欢的男人!”
“原来你叫小超人。”
小小没听懂,眨眨眼,又吸了两口饮料,突然叫道:“这东西好难喝,我要喝可乐!”
舒清柳本想说可乐对身体不好,不过相信这些话他说了小孩也听不懂,就算听懂为了逃跑也会另外找借口,于是说:“没钱。”
“你混得真差欸。”
“所以绑架你。”
小小张张嘴,似乎找不到反驳理由,只好低头默默喝饮料,舒清柳开着车,听他带着哭腔嘟囔:“欺负我,坏蛋,我让爸爸打死你!”
渐渐的嘟囔声转小,舒清柳转过头,见他哭累了,两手抱着茶杯睡着了。
小孩果然是这世上最难理解的生物,他开着车,默默感叹。
在舒清柳二十九年的人生中,没有照顾过小孩的经历,他下面虽然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但家里有保母,用不着他来操心,而且弟弟们也没像小小这么古灵精怪,看着他,舒清柳感叹——现在小孩也进化了。
T台到了。
舒清柳停好车,见小小还睡得很香,就没叫他,直接把他背下了车,走进电视台后,小小被震醒了,发现自己在舒清柳背后,他揉揉眼左右看看,说:“这是电视台耶,你怎么绑票绑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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