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的精彩表演舒清柳很快就见识到了,僵持了三天,对方先举了白旗,大清早裴隽接到陆淮安的电话,先是叽里呱啦把他骂了一通,最后说事情都办妥了,钱已经汇入他的银行户头,让他适可而止。
裴隽挂掉电话不久,李导就独自跑过来,先是一番嘘寒问暖,接着又恳请他上工,裴隽靠在床头看小说,等他唠叨完,才慢悠悠说:“再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我会尽快上工,不耽误进度的。”
李导这次算是领教了裴隽有多难缠,虽然心里急得要死,却不敢得罪他,瞅瞅他缠着纱布的脚踝,又看他脸色的确不好,没太啰嗦,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离开了。
其实裴隽并不是想拿架子,而是这两天他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好,晚上很难入眠,睡着后又总听到一些奇怪声响,像是雨声琴声,或是嘶叫求救声,剧组其他成员也有相同反应,导致不断有人抱怨老宅子有鬼,都被李导以种种理由压了下去。
裴隽不信鬼神,他更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甚至怀疑这又是李导的伎俩,舒清柳比他更紧张,连用饭都很小心,像是担心饭里有毒似的。
不过还好之后拍戏没再出现意外,裴隽的部分都拍得很顺,没几天就赶上了进度,李导对他的表演赞不绝口,裴隽趁机试探他的口风,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我怀疑有人在食物里放迷幻剂之类的药物,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出去吃。”舒清柳私下里对他说。
“也许是兴奋剂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舒清柳很认真地说。
大家不可能同时出现幻觉,除非是迷幻药的刺激,可惜在乡下小镇,他无法调查饮食,只能暗中小心,可是偶尔他还是会觉得头晕不适,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切都不对劲,危险正在向他们靠拢,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刻离开,可是不能,裴隽有约在身,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无法任性地决定一切。
舒清柳的担忧没有传达给裴隽,他笑道:“我也没开玩笑,这几天真的很想要你。”
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弦了,他对跟舒清柳做爱乐此不疲,明明工作排得很紧,到了晚上还是忍不住想要他,就像孩童刚拿到一个新玩具,新鲜感还没过,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它攥在手里,只是他不知道这种新鲜感能持续多久。
小镇多雨,傍晚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在大家配合下,几场戏终于顺利拍完,已是午夜,裴隽回到房间,随便冲了下澡就倒头便睡,今天他的戏分很重,又因为下雨,拖延了时间,他累了,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是身体疲乏,神经却一直处在亢奋状态下,睡梦中不断听到怪异响声,琴声时有时无的在耳边回荡,让雨夜平添了几分诡异,而后逐渐转成低喘呻吟,恍惚中想起自己以前在俱乐部的那些荒唐事,情欲被刺激到了,想象着将对方压在身下的快感,让他无形中有了发泄的冲动。
“干!”
裴隽不是个喜欢压抑情欲的人,却讨厌这种被动的刺激,咒骂声中睁开了眼睛,额头被冷汗溢湿了,他蜷着身体,感觉出腹下的高昂,心情无端的糟糕起来,精神亢奋,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霍地翻身坐起,将盖在身上的薄毯掀到一边。
“怎么了?”
舒清柳习惯浅眠,第一时间就被惊醒了,黑暗中听到裴隽的呼呼喘声,急忙走过来,问:“不舒服?”
裴隽摇摇头,双手用力揉额头,“被那些声音吵得心烦意乱,睡不着。”
“声音?”
“钢琴声,哭声,还有……”
接下来的有些低级,裴隽没有说,侧耳倾听,雨声中隐约夹杂着钢琴弹奏的回音,像是白天他在戏中弹的曲子,乐曲时断时续,像初学者无法完整掌握频率而造成的断调,雨夜中传来,分外诡异,因为那架道具钢琴摆在前院的楼阁里,在雨中,就算有人弹琴,琴声也不该传这么远,可他却偏偏听到了。
“我什么都听不到。”
舒清柳见裴隽情绪不稳,想帮他倒杯水,被裴隽一把抓住手腕,问:“你怀疑我?”
“你现在需要休息。”
舒清柳当然知道裴隽不会说谎,不过现在最好的回应不是认同或否认,而是安抚,为了赶戏,裴隽这几天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太疲累反而会刺激人精神亢奋,这种经历他也有,所以在极度紧张状态下,最重要的是保持心平气和,不要去多想。
可惜裴隽没有他那么好脾气,随手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往外走,舒清柳急忙拦住他,外面闪电划过,将裴隽的脸映得一亮,他神情冷静,不快中带着隐隐怒气。
“我想知道真相。”裴隽说,语气冷清。
舒清柳没再反驳,去拿了外衣和携带型手电筒,意思很明显,要陪他去,这个沉默的回应缓和了裴隽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绪,心情突然好了许多,笑问:“你是镇定剂吗?”
舒清柳微微一愣,显然没听懂,裴隽故意不做解释,开门走了出去。
雨声淅沥,却下得不大,舒清柳原本想打伞的,被裴隽拒绝了,他需要冷雨刺激,来弄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幻听。
顺着断续琴声,裴隽快步来到前院拍戏的阁楼前,不过等他走近,就发现琴声不是从这里传来的,反而像是在他们住宿的后院,他揉揉额头,正在怀疑自己真是幻听时,一声突兀的钢琴声穿过雨帘传进耳里,这次明显是在阁楼里响起的,他看到舒清柳脸露惊异,问:“你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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