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攻击快捷狠辣,舒清柳原本不弱于他,不过午休时刚跟裴隽做过,身体某些部位有些虚软,导致对打时力不从心,又担心裴隽,被男人趁机一拳击中肋下,他跌倒时身体重重撞在栏杆上,强烈震动让大脑有些眩晕,再抬起头,就听到前方手枪的叩击声,不过男人并没扣下扳机,而是对准他额头,在不到几寸的前方。
头晕得更厉害,眼前微亮,仿佛有闪电划过,擦亮了某些模糊掉的记忆,薄雾中他隐约看到自己也这样拿着枪指向前方某个人,持枪的手握得很稳也很冷,就像他每次杀人时的感觉,他知道那一枪自己一定有射出。
可是,射中的人是谁?
低吼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男人冷声喝问:“星光在哪里?”
舒清柳微微一愣,听着楼下不断传来的激烈曲调,恍惚问:“《那一段星光》?”
“少啰嗦,星光,你把它藏在哪里!?”
男人问得很急促,带着气急败坏的语调,似乎一言不合,子弹就会射出,舒清柳只觉得头痛得更加厉害,“星光”两个字就像是解封钥匙,很熟悉,熟悉到几乎一点就透的程度,可是他却找不到那段记忆枷锁在哪里。
男人不耐烦了,把他的思索当成是拖延,冷笑:“既然忘了,那你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说完挺起手枪,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冷风,毫无声息的,他的后腰被狠狠砸中,痛得差点摔倒,急忙倒转枪口,就见一堆柔软物体缠过来,却是堆放在角落里的道具丝绸,虽然无法成为攻击他的武器,却束手束脚,随即长棍迎头劈来,还好他躲得快,手腕却被击中,枪脱手落到了地上。
楼下琴声依旧流淌着属于它的浪漫旋律,在无形中降低了男人的戒心。在被攻击后,他才想到他们打了这么久,裴隽早该觉察到,不可能还旁若无人的弹琴,如果琴声是个幌子的话,那么现在攻击他的人一定是裴隽。
男人没猜错,把他打得措手不及的正是裴隽,其实早在他们互殴的时候裴隽就已经上来了,先前那人失足落下就是他的杰作,他身手一般,暗中伸腿把对方绊倒后,就静静坐在黑暗中看他们恶斗,在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前,他不会轻易涉险,直到看到舒清柳屡次受伤,他才沉不住气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不希望舒清柳出事,也许是因为两人的情人关系,也许出于护短的心理,再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促使他终于忍不住动了手,他知道男人有枪,所以一动手就穷追猛打,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不过他终究没受过特训,男人很快就占了上风,他的小腿被重重踢到,摔倒时,隐约看到男人捡起枪对准自己,他想躲避,整条腿却痛得厉害,像麻木了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男人开了枪,这次不是警告,而是因为他的阻拦动了杀机,就在子弹射出的同时,裴隽的肩头被揪住,舒清柳抱住他滚开,翻身时手里的匕首甩了出去,裴隽只听到低沉枪声擦着自己耳边响起,随即对面传来轻叫,男人像是被刺中了,跌撞着跑下去,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你怎么样?”
刚才几乎是在生死线上转了一圈回来,裴隽惊魂未定,感觉到手被握住,他本能地回握过去,就听舒清柳说:“没事,我没事。”
声音恍惚,刻意的重复反而没有任何说服力,裴隽不知道舒清柳是不是受了伤,急忙从他身上摸到手机打开,借着光亮看他,发现他脸色煞白,眼神盯住一处,迷离而模糊,像抓不住焦距似的,那晚在河边,舒清柳也是这种状态,显然他想起了什么。
裴隽没去吵他,过了许久,舒清柳从杂乱思维中抽离出来,眼前的战火厮杀瞬间消失无踪,他现在正坐在阁楼的黑暗空间里,外面雨声已歇,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抱歉。”他恍惚说。
裴隽揉着痛麻的那条腿,淡淡问:“为什么道歉?”
舒清柳语塞,刚才如果不是他恍神,裴隽就不会涉险,差点被杀,这个想法让他脊背发凉,但同时又很欣喜,窃喜于裴隽对他的在意,在明知对方有枪的情况下还挺身而出,这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下次别逞强,交给我来。”
听了舒清柳的话,裴隽哼了一声,冷笑说:“放心,我不会白痴到上门送死,下次有事,你只想着自己就好,我没你身手好,但至少不会给你添麻烦。”
真是个傲气的人,听到楼下琴声已停,舒清柳猜到那是手机里的音乐声,显然当裴隽发现危险时,就用手机音乐代替了琴声,造成他还在弹琴的假象,那时他应该就已经到楼上来了,只是他们打得激烈,谁也没注意到,只这点就足以说明裴隽的冷静,他不需要自己保护,相反的,刚才是他保护了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
“担心,我知道,你不需要把口吃表现在这里。”
裴隽刻薄地说完,捂着腿站起来去楼下,舒清柳忙扶住他,两人来到一楼的钢琴前,裴隽拿了他的手机,顺势坐在椅子上,腿部的麻木逐渐消掉,取而代之的是烈烈的痛感,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掀开裤管,借着手机灯光,看到小腿部位果然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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