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很快就追了上来,争夺中背包跌落到地上,他没给对方抢夺的机会,借助地势,将其中一人踹到崖下,抢了他的枪,杀了另一个,到第三个时,他的手枪指着对方,却没有开枪。
枪口对着的该是敌人,而不是同伴,尤其是多次共同执行过任务的同伴。
他问:『为什么这么做?』
同伴的枪被他踹开了,胸口也被踢伤,被他逼得动弹不得,只好说服他道:『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难道你不动心吗?』
『我是军人!』
『军人又不该死,他们答应了,事成之后,给我们新的身分,我们将被定为因公殉职,再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同伴循循善诱:『跟我们合作吧,以你的身手,一定很受他们欢迎。』
『他们是谁?』
『不知道,』同伴瞅瞅他手中的枪,犹豫了一下,说:『我只听说他们行动都喜欢代称death……』
舒清柳眉头皱了起来,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从他们能够买通军方内部人员来看,那该是个很大的犯罪组织,问:『是谁出卖了我们?』
这次同伴不说话了,舒清柳喝道:『是谁?』
『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你说是谁?』同伴冲他冷笑:『你被人卖了,兄弟,上头为了钱,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命,你又何必为他们卖命?』
不错,这么绝密的行动,了解部署的只有指挥部几个核心人物,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不敢再想下去。
舒清柳收了枪,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响声,这次他没再犹豫,扳机扣了下去,那个跟他并肩作战有着过命交情的同伴就这样随着枪声扑倒在地。
雨下得很大,稀释了空中的血腥气,他没有再去看同伴,拿起背包要离开,却发现背包上破了一个很大的缺口,隐隐露出里面的东西。
舒清柳吃了一惊,他不清楚自己这次护送的是什么,但既然是送往军事基地的,那一定非常重要,他慌忙把背包解开,拿出里面的铁盒,将铁盒小心翼翼在地上放好,取出钥匙,将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另外放有两个固定住的玻璃小盒,透过玻璃,他看到里面并排放了两管玻璃试管状的容器,容器外由一层薄薄的金属体围住,透过缕空纹路,可以看到里面流淌的深蓝色液体,由于震荡,其中一个容器从原本固定的位置上脱落下来,他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按开了玻璃盒的密码键。
这不是他该做的事,密码只能由基地的负责人员来开,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他顾不得很多,打开后,将脱落的容器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惊讶的发现,镂空部位的一处玻璃竟出现了细小裂纹,玻璃经过高度防震处理,仅仅是轻微的细纹,不仔细看都无法注意到的程度,这种程度当然不会导致液体流出,可是就在他为之庆幸时,眼前骤然一晕,很不舒服的感觉向他席卷而来。
舒清柳急忙用另一只手撑住地面,以免自己摔倒,随即想到造成自己不适的主因与容器有关,他以飞快的速度将它放进玻璃盒里固定好,盒盖关上,让容器置入完全封闭状态下。
在要盖上外盒时,舒清柳犹豫了一下,神智恍惚得更厉害,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山下状况如何他不清楚,但以他此刻的状态很难保管好这么重要的东西,于是他在瞬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将两个玻璃盒都拿了出来,把空了的外盒顺手扔下了山……
不错,他记起来了,他的神智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混乱的,很微弱的气味,但药液在剧烈震荡下产生的化学反应已足够对人体构成伤害,所以他才会有两天的记忆空白,完全想不起接过什么任务,经历过什么危险,甚至是杀了什么人。
大脑因为记忆的不断冲击变得混乱,舒清柳停下脚步,用力揉动头部,力图让自己保持清醒,裴隽看出他相当不舒服,伸手按在他两边太阳穴上帮他搓揉,问:“还好吧?”
“我杀了人……”
即使是出于自卫,真相还是让舒清柳心情出奇地低落,身体向前微倾,靠在裴隽身上,低声说:“就在这里,我枪杀了我的队友。”
那是种本能的贴靠,带着信任托付的情感,裴隽觉察到了,说:“你是正当防卫。”
虽然他不知道当时的状况,但他了解舒清柳的个性,他不会乱杀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舒清柳靠着他,好半天没说话,不过气息却渐渐平静了下来,裴隽接着问:“后来呢?”
后来……
后来他将盛有裂纹容器的玻璃盒在一个稳妥的地方藏好,完整的那个被他携带下山——只要没有剧烈撞击,轻度碎纹不会令液体出现异常,所以,静置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他这样做的另一个原因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信心,如果他中途再被狙击,那至少可以保留其中一个。
山下的枪战已经平息下来,暴雨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舒清柳返回山道上,远远就看到他们的车被火围困住,已经炸得看不清原有的模样。
看车辆爆炸状况,不可能有人生还,而此刻的情势也不容许他在这里耽搁,他快步走向对面堵截者的车,车里居然还有人,可能是负责接应的同伙,看到他,立刻踩紧油门撞了过来。
相当快的车速,不给他躲闪的机会,于是他没躲,而是借着对方的冲力跳上车头,翻到驾驶座那边,落下时对准里面的人开了枪。雨雾迷漫了视线,可怪异的是此刻他却看得无比清晰,准确把握住了几秒的交错时间,子弹射出去,对方连声音都没出就趴下了,方向盘上的喇叭被按住,发出刺耳的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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