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柳不知道裴隽在想什么,但是可以感觉得出他的落寞,拍拍他的手,问:“那个混蛋对你很不好对吧?”
“他该庆幸,如果那天桌子上是刀子的话,他早死了。”
因为女人的逃走,家暴变本加厉的落在他身上,可是从某一天开始,继父对他的态度突然变了,不仅不再有责罚,还变得很关心他,买他喜欢的东西,热心得让他觉得害怕,后来,在某个晚上,那混蛋摸上他的床,对他动手动脚,他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用力砸了下去,然后不管男人死活,随便找了几件衣服就跑了出来,此后,再也没回去过。
“抱歉……”
虽然裴隽说得轻松,但舒清柳却听得很难受,甚至后怕,他终于明白那晚为什么裴隽在看到小小被自己弄哭时,会大为光火了,原来是有心理阴影,自己当时不该那样骂他的。
他查过裴隽的过往,但没想到事实与他查到的还是有很大出入,他可以想象得出一个少年跑到举目无亲的大都市里,当时所感受到的恐惧和害怕,也许一个不小心,就沦落到可怕的环境下做事,那种生活是他不敢想象的,只能说裴隽能走到今天,是他的幸运,也是自己的幸运。
“当年要强暴我的又不是你,你说什么抱歉?”裴隽笑着看他,“那时年纪小,做童工也没觉得辛苦,还觉得满好玩的,当然,跟你们这种富家小孩没法比,那时你还在贵族学校里风光吧?”
“没有风光。”舒清柳被他说得笑了,“我家教很严,加上我自卑,所以很少跟人交流。”
“为结巴自卑?”裴隽兴趣涌了上来,问:“说起来,你一直没说你的结巴是怎么治好的?”
舒清柳笑而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有没有说过我是你的粉丝?”
“与这个有关?”
“关系很大。”舒清柳说:“那天我偶然听到你刚出道时的演唱会,惊艳到了。”
裴隽一怔,称赞他听得太多,但赞美由情人嘴里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他被星探相中,出道时才十五岁,舒清柳也不过十六、七岁,说起来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听他说起往事,嘴角不由愉悦地翘起。
“我记得那首歌叫《那一段星光》,很好听的曲子,不过你独唱时走调了。”
想起当时听歌的情景,舒清柳忍不住笑了。他母亲在音乐上有一定的造诣,他从小耳濡目染,也懂一些音律,所以当听到裴隽独唱时,不仅节拍抓错,还稍微有变音时,他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舒清柳以前从没接触过这种流行音乐,在惊讶于裴隽的唱法同时,还为他的自信而倾倒,后来他受裴隽影响,开始注意现在的音乐,才发现娱乐公司卖的不是有专业水准的音乐家,而是包装好的偶像,而偶像,就算是不识乐谱,也一样可以登台演出的。
“我懂乐谱!”
身边传来咬牙切齿的抗议声,舒清柳忍住笑,说:“我知道。”
像裴隽这样聪明又有上进心的人,一定会不断学习自己不懂的知识,但在他刚出道时,他一定什么都不懂,更不是什么咏春拳的入门弟子,那都是包装出来的形象。
但是,那份青涩中流露出的自信,一下子就把同台的其他同伴比了下去,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裴隽没有半点怯场,这气势当初深深震撼了他。
“我真的很震惊,一个连五线谱都不懂,唱歌走调的人,都可以这样自信的登台演出,我为什么要自卑?”舒清柳笑着看裴隽,“所以,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态度,我就这样成了你的粉丝,有没有很好笑?”
“有,”裴隽掩面无语:“我想,几万人中都再找不出像你这样的粉丝了,我为拥有这样别具一格的你深感荣幸。”
如果不是很了解舒清柳,他一定认为这番话是在讥讽他,十五岁的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现在回头看看,当时的他的确很蠢,但因为这个原因而成为情人的偶像,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下次带你去我家,让你看看我的收藏,都保存得很好,你的每部专辑我都有买,到我进军校为止,不过我还是最喜欢那首星光。”
“喔?”虽然看不清舒清柳的表情,但听他的话声,就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好,这让裴隽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却故意说:“那能否请对音乐很有造诣的你唱一段让我欣赏一下?”
“很多年以前的歌,我不太记得歌词了,可以提示一下吗?”
裴隽再次震惊了,忍不住嘲讽:“我怀疑,你真的是我的粉丝吗?”
一个最爱他的粉丝居然说忘记了最喜欢的那首歌的歌词,这让他万分怀疑舒清柳所谓喜欢的定义是否跟常人不同,不过想想他十几年惊险的军旅生涯,他不得不说,少年时代的记忆真的很脆弱,如果不是这次的偶遇,舒清柳一定早忘了他,而他,更不可能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白痴粉丝。
云散了,夜空慢慢浮现出几抹微光,静谧空间加深了裴隽的困倦感,他毕竟跟舒清柳不同,今天的经历对他来说过于刺激了,当神经松懈下来后,就感到分外疲乏,闭着眼,随口说:“你一定查了很多我的资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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