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已捉~谢谢6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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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0 ...
背脊磕上了棱角分明的楼梯,眼前晃过程维苍白失色的脸庞,紧接着倏忽往上扫到了墙壁,天花板,楼梯上方的精致小灯。
我原本想抬手抓住护栏,可是被程维捏过的手臂还处于麻木的状态,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只能,像个断线木偶一样,狼狈不堪地在他的视线里滚下楼梯,最后几级磕得尤为狠,可我却不觉得痛,身体麻木冰冷地躺在地毯上,没有半点站起来的力气。
那种有些颓废的释然感和全身上下的痛感一样,在我身上一点一点漫延开来。我模模糊糊听到程维在叫我的名字,可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陌生。我想他是不会因为紧张我而导致声音变调的,那么就该是我在可笑地自作多情。
我从来都是这样,别人拿我当累赘,当垃圾,我还要像个傻子似的,以为他待我很好很好。
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小霖!”可是他声音里的焦急,反复听了几次都觉得无法挥去,我微微侧过脸,看到他飞快地下了最后几级台阶,穿着居家拖鞋的双脚最终停在我身边。
“小霖!”破布娃娃般被他抱了起来,隐隐作痛的脖颈枕在他胳膊上,模模糊糊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他苍白无人色的面庞,上薄下厚的嘴唇一开一合,反复地唤我,“小霖!”
程维紧紧握着我的肩膀,力道是那么大。他只会这样宣泄自己的情绪,却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他不知道他捏的我有多疼。
“小霖,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马上叫医生来,你稍微忍着点,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用了最大的力气猛地挣开了他的钳制,摇摆不稳地,慢慢挣扎着从原地站了起来。
也许是我的脸色难看的吓人,程维竟没有立刻站起来追上,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叫我:“……小霖。”
他的声音柔软,带着些沙哑的鼻音。听起来很容易让人于心不忍。我简直就要回头去面对他了。
可是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按捺住了这种冲动,沉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的事,就不劳程先生费神了。”
说完就拖着疼痛难忍的双腿,一步一步,踉跄着往玄关走。
该死的,这套公寓为什么这么大呢?从旋梯口到玄关,每一步都像是有迟钝的斧子在砍着膝盖,随时可能力气不支摔倒在地。
之前就已经受过伤,做过复健的腿又开始可怕地剧痛起来。
我简直想停下来蜷起身子抱住双膝,结束这漫长的煎熬了。我一直都很怕疼,可是,我更怕成为令那个男人厌弃的负担。我不需要他赶我走,不需要他对我彻底腻味。在他完全把面具摘下来之前,我就会自己仓皇离开。
我还想记得他温柔的样子。
背后的目光万分扎人,我如芒刺在背,咬紧牙关,强忍着痛苦一步一步朝门口挪去。冷汗顺着额头的弧线流下,冷不防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的咸意。
终于站在了门口,我低低舒了口气。推开门之后……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吧?
我这样想着,抬手按上了门把。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按在了我的手背上,细长苍白的五根手指头却蕴藏着惊人的力道,一点一点地,把我的手掰离冰冷的门把,完完全全地,握到了自己宽厚的手掌中。
我僵住了,任由那个男人从后面单手搂住我的腰,把我带进怀里,握着我右手的手掌也慢慢收回来,贴在腰腹处。
彻彻底底是受制于他,被他包拢的姿势。
可我却丝毫没有安全感,反而像进了牢笼陷阱的困兽,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不要动。”他闷声闷气地说着,下巴抵着我的肩窝,偏过脸来埋在我的颈侧,“我不想让你疼……”
我闭了闭眼睛:“那就放开我。”
演戏有什么意思?我又不会到外面大肆宣扬程维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流氓,何必还要这样逢场作态,不累吗?
“小霖……”
“放开!”
这男人听不懂人话,竟然搂得更用力了。我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简直可以感受到他沉闷有力的心跳。
我咬牙切齿:“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
“她是我妈。”
轻轻的一声,我却一下子愣住了。
程维趁我不再激烈反抗,松开了我,掰着我的肩膀将我转过来,面对着他。
“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是我妈妈。”
他的额头抵着我的,笼着我有些冰凉的双手,轻声说:“她……她要来T城,我只能骗她,而你……我怕你多想,所以……”
他不安地咬了咬下唇,十分孩子气的一个动作。
我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逐渐让心境平复下来。他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躲闪狼狈,犹如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家伙。我最终叹了口气,抬手帮他把额角边凌乱的碎发捻到耳后:“程维,你以前从来不说谎的。”
“……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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