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霖。”他喃喃地唤着我的名字,宽大的手在我背后游弋,“小霖……”
他的亲吻从额头逐渐下移,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眉心,鼻梁,最后柔软温暖地覆在嘴唇上,舌头探进来辗转反侧,双手握住我的肩膀让我即使在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也无路可逃,只能张着嘴在他高大的身形压制下一步一步退到墙根,被动地变换着角度和他加深这个温存却激烈的亲吻。
程维的吻技一向是弹无虚发,晕头晕脑间听到门锁在他身后咔哒一声作响,紧接着身体就突然悬空,被他一路抱着压到了柔软宽敞的大床上。
衣扣被他解开的时候总算回过神来,我压抑着喘息低声叫他:“程维……别……”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碰你。”他闷闷地说着,拉下我的上衣,在我赤裸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乖,今晚让我抱你……”
他那种染着情欲的沙哑嗓音,让我没有多余的力气为了他类似于哄骗小孩的口吻而生他的气。结果自然是误入狼口,一晚上翻来覆去作了无数次,我简直要为这个男人可怕的体力而惊叹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半睡半醒地被程维叫醒,窗外似乎在下雨,天空都是死气沉沉的铅灰色。
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但衬衫扣子还没完全扣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小半片紧实的蜜色胸肌。他弯下腰给我盖好被子,亲了亲我微凉的鼻子,然后是嘴唇。
一下,又一下。
依依不舍的程度和他眼睛里流露的不差半分。
“小霖,我走了。”
我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感到他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然后眼睛被温软薄柔的嘴唇轻轻覆住,昏昏沉沉地又陷入睡眠。
这一觉再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我从被子里钻出来,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雨点噼哩啪啦打在窗玻璃上叮当作响。
我赤裸着上身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不知为什么,独自一人对着床上凌乱暧昧的痕迹时,会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别人肉体接触的早晨。我还记得对方是个俄国人,有个可笑的中国名字叫小流。
现在的孤独感和那时候相比并没有减少半分,虽然我隐约记得程维走之前是和我告别过的。
我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下意识地想去床头柜摸一包香烟抽,伸手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酒店提供的收费香烟是放在远处的桌几上的,我实在懒得下床去拿,挠了挠头又躺回被窝里,用内线电话叫了早饭(或许可以称为午饭)。
然后窝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游戏,可是没完多久就挂了,正懊恼地想把手机丢一边去继续睡觉直到早饭送来,突然来了个短信。
打开来愣了一下,是程维发过来的。
“今天外面有点冷,出门记得把那件驼色长外套穿上,不要感冒了。”
我望着屏幕好久,直到手机都被我的手掌捂热。我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一点一点地呼出来。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程维这家伙不会说太多的花言巧语,他甚至有时候笨拙霸道地不知道怎样准确表达自己的感情。
可是读着这个短信的时候,我却有很多很多的勇气,可以骄傲地相信他真的,真的爱着我。
之后的一段时间过得可谓平淡至极,除了我找到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我曾有一两次在工作途中经过家门口,那栋别墅现在没有人住,但也没有被拆掉,就那么荒废着,像一只孤独的弃犬。
我远远看着它,从剥落油漆的大门到里面熟悉的庭院。它曾经是我的家,里面的一草一木我都了然于心,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看着自己曾经心爱的恋人与自己分离后,和别人手挽手站在你跟前似的,算不上心痛,却也堵的厉害。
“有没有搞错!这种无良报纸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卖?你有没有公德心啊老板!”这天送完了最后两份鱼香肉丝盖浇饭,我散步回宾馆,突然听到有人在街旁嚷嚷。
泼妇骂街又伤耳朵又伤身,我恐避之不及,瞥了一眼就打算擦肩过去。可是还没走两步突然又觉得……呃,那个泼妇好像无论从长相还是从嗓门……都有些——
“祝霖?!”
还没想完就被人叫住,我回头,果然看到穿着特警制服的梁舒榕站在书报亭前,举着手里喝了一半的优酪乳向我挥动。
我额角的青筋不易觉察地暴跳了一下。
“真的是你啊,好巧。”她招呼我过去,我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她面前,哈哈干笑两声:“是啊,真巧。”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下班回家。”我看了看她的警服,“你呢?也刚下班?”
“没,妈的今天加班。”她揉了揉鼻子,“新案子简直要把整个九分处给逼疯了……哎,不说这个,饭吃了吗?”
我知道她这句话问出来八成是想拖我陪她吃饭,于是骗她:“……吃了。”
“哦……”她用力吸了口酸奶,“那你陪我去吃吧。”
所谓不识相,说的大概就是梁舒榕这种人。我都说吃过饭了,她仍旧不容置否地拖着我去旁边的拉面馆吃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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