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步,万一真的不能回「苏丹」去工作,自己得马上找份新差事才行,否则家里的喵喵、汪汪们,很快会面临断粮危机。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语凡以双手遮住脸。
——我错了吗?那时候不要把钱借出去,就好了吗?妈咪说的,人们要互相帮助,是不对的吗?
泪水无声地从指缝中滑落。
「嗷呜、嗷呜……」
来福紧张地在他身边绕来绕去。
「喵呜……」
摩卡跳上了他的胸口,用它刺刺痒痒的小舌头,舔着他覆盖在脸上的双手。
「……对不起,我真是个笨主人,恐怕要害你们和我一起吃苦了。」
语凡真是无颜面对这一张张信赖着他、依赖着他,要是他有一点风吹草动,也会陪他一块儿担忧害怕的可爱喵脸、汪脸。
今天的沮丧,不能留到明天。为了保护可爱的家族们,语凡知道明天开始自己必须加倍的努力!
成可非远远地,就看到了邻居行动诡异地在「新鲜园」外面徘徊。
一会儿紧紧挨着落地窗,仿佛在研究窗内的商品;一会儿又掉头,开始在门口附近踱方步。时而仰天,时而看地,口中还像是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不知情的人,早把他当成神经病看待了。
成可非被他的谜样行为挑起了兴趣,索性站在行道树后面,观察着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有什么企图?
邻居磨蹭了约莫十多分钟之后,苍白憔悴的脸庞蓦地露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神情。成可非心想,他「终于要采取行动了?」吗?邻居已经双手拉住了「新鲜园」得门把,预备进入店内——刚刚好,这时候店里面有客人走了出来。
邻居像遭受电击般,整张脸胀红,又迅速地放开门把,急忙往另一头跑走。
成可非看到这儿,已经觉得他的言行不是「诡异」或「可疑」,应该是「非比寻常」了,因而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通常他是不管「人」的闲事,只管「动物」的闲事,但是今天……他决定破例一下。
循着邻居逃跑的方向,成可非迈开脚步,追上前去。
为什么要跑?语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在「新鲜园」的门口前徘徊了好久,想鼓起勇气,进去问问看「我没有钱可以买,可不可以在这边帮你们工作,换一些食物回去?」,又怕这么做会给熟识的店员带来困扰。
问题是,家中四大猫、三小猫、两中犬,这九张嗷嗷待哺的嘴巴,每天张口就得喂饭吃。眼看存粮再过一、两天就要见底了,自己怎么能因为一点点「矜持」、「羞耻」,就让自己的家族跟着吃苦受罪呢?
再说,始作俑者是自己。
如果他能不那样轻率地作决定……如果他再多仔细考虑一点……欸,只有他自己一人吃苦委屈也就算了,宠物们都跟他一块儿吃苦,他会比自己饿着肚子还难过。
眼前飘过喵喵们望着空荡的猫碗、狗儿们无精打采地趴在食盆前饿着肚子的幻想画面……语凡颤抖了下,无法想像它变为事实,也终于下定决心,走向这间经常光顾的宠物店大门。
可是他走到店门的那一刻,门内刚好有客人走出来,他们瞥视了语凡一眼。无心的一眼。很普通的一眼。
但剎那间,语凡有种自己不该来这儿的强烈感觉,等他回过神,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时,他的人已经离开店门前有好一段距离了。
这种一定就是人家口中说的「疑心生暗鬼」吧?因为自己的恐惧不安与害怕,连接触他人的目光,都成了一种难以负荷的挑战。
跑着、跑着,饿了两天的空腹感再度侵袭——四肢发软,两眼发黑,天旋地转。
「喂,你等一下!」
突然,一只大手从后方扣住了他的肩膀,语凡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一张有点熟、又不太熟的脸。
「喂、喂,邻居!你还好吗?振作一点!」边喊边拍打着语凡的脸颊。
鹰扬的眉头皱起的样子,勾起了什么……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人事不知地晕过去了……
成可非搭着救护车,来到附近最大型的地区教学医院。
第一次搭乘救护车被送急诊,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是邻居昏倒在他的手上。两手抱着他,可非没有办法拨打电话求救,幸亏有路人帮了他一把。
只是打一一九容易,可没有人会好心到代替可非送这位邻居到医院去。可非只好又陪着他,坐上救护车。
于是,现在他坐在急诊室里,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好心地」一直坐在这儿等着医生替邻居检查全身,看看他身体有何毛病,导致在大马路上昏倒。
「呃,邓语凡的家属在吗?」
唰地,诊疗室的隔离布帘被扯开。穿着住院医生蓝袍的年轻女医师,拿着病历表朗声询问着。
「我是他的邻居。」
女医师立刻亲切地笑笑,朝他走过来。「好消息,你的邻居除了缺水和血糖值过低的毛病之外,大致上没什么问题。所以他只要停止减肥,恢复正常饮食,就能起床活蹦乱跳了。」
「……你的意思是,他昏倒是因为……」
「没吃东西,当然会饿到昏倒了。」女医师耸耸肩膀。「现在很多年轻人减肥的手段都太激烈了。我现在替他输入了营养补充剂,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等点滴打完,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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