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语凡心里掀起了难以言喻的喜悦——究竟是在高兴能帮上成可非的忙,或者是比起女大学生,成可非选择自己而小小地虚荣了一下,语凡就不敢细想了。
「要我帮什么忙?」
「把那个刮刀给我。」
语凡从地上的各种工具中,挑出他要的那一柄。「是这个对吧?」
「对。给我。」
见他们两人合作无间的样子,知道现在没有自己容身的空间,女大学生难掩失望地离开。
「这样好吗?」
看着她走后,语凡不禁偷偷问成可非。
两眼固定在大象脑门上的伤口,不停地以食盐水与消毒水清除腐败组织,成可非心不在焉地回答。「这样是哪样?」
「女大学生耶!」语凡知道很多男人都喜欢幼齿的。
成可非头也没抬,以刮刀除掉已经坏死的肉。「你喜欢那一味的?」
「我不是在说我,是你。」
语凡双颊微红,为自己的狡猾感到丢脸。这样子的问法,好像自己想向成可非推销那名女大学生——其实他只是想听成可非说:他没兴趣。
「我?」在终于清除干净的伤口上,涂抹大量的抗生素,再进行包扎。「是谁告诉你我喜欢那一味的?」
「没有,是我猜的。」语凡心口扑通扑通的,第一次尝到做贼心虚的滋味。
成可非却不再回答这个话题,道:「虽然伤口包扎好了,但它还在麻醉状态中,我不能离开它。你去帮我拿几个面包或饭团过来,我在这儿吃饭。」
「好,我马上去。」
能帮上他的忙,语凡再累,即使腿跑得都快断了,也会用飞奔的方式飞过去拿。
午后,语凡大多数的时间,都留在成可非身旁帮忙。
虽然他不懂治疗方面的事情,但治疗大象需要许多人出力,多一分是一分。听成可非的指挥一起拉拉绳子,这种程度的忙,他还帮得上。
两只大象都诊疗完毕,并且打上解剂,让它们恢复正常的清醒状态,确定它们可以用自己的四脚站立之后,急救的部分才算是告一段落。
「天色都这么晚了啊!」
语凡看着只剩一点晚霞余晖的天边,再过不到十分钟,大概整座动物园内,就要陷入一片的漆黑了。连动物们的食物都无法供给的这儿,更不可能期待园内那些电灯会亮起来。
「成医师,今天晚上我已经帮你们订了旅馆房间,我送你们过去吧。」
「这边没有员工休息室吗?」
「有是有,可是这边没有电,非常不方便。您要睡在这边吗?」
「只是睡觉而已,有手电筒就够了。」成可非再次发挥他随遇而安的随便主义,道:「与其把时间花在通勤上,我宁可在这边睡饱一点。」
语凡同意,他看起来就像是随时可以躺在地上睡着的样子。不但得使出浑身解数地治疗大象,也在「放倒」和「叫醒」大象们的时候,耗光了所有的体力。
「可是,放你一个人在这边太危险了。」
「我会陪成医生睡在这边。」语凡毫不迟疑地,自告奋勇地说。
但是女大学生和其他的义工们,依然不放心。大家都劝他们别睡在这么不方便的地方,还有人说这里夜晚时分会很寒冷,万一着凉就不好了。不过成可非一旦下定了决心,他人就难以左右,最后他还是独排众议,决定留宿在动物园的管理中心里。
他们送众人走出动物园的大门后,再朝着大门旁边三层楼高的管理中心前进。里面虽然早已经断水断电,可是成可非打开了使用柴油的备用发电机后——奇迹地,里面的油似乎还有剩,让管理中心的电力可以短暂恢复。
他们利用这个时间,将自己携带的瓶装矿泉水倒进电壶里加热,泡了两碗面,简单果腹。在吃饱后,他们又在一楼主任办公室的旁边,找到了摆放着两张单人床的房间。虽然有点灰尘,还算是干净。
「这里应该就是休息室了。」语凡还从另一边的仓库里,找到了几条毛毯,高兴地说:「这样子就不怕夜晚寒冷,睡不暖和了。」
成可非蹙起眉,说着先前已经讨论过的话。「你刚才真该跟他们去住旅馆的。我自己已经习惯这种克难生活了,比这更糟的地方我都睡过,你实在不必勉强陪我。」
「不行。我不是你的『宠物』吗?那,主人睡哪里,我就睡哪里。」故意把「宠物」的身分挂在嘴巴上,语凡意图减轻他的自责,道:「我一直很想体验一次电视上演的零元生活,你可别剥夺我的乐趣。」
「好吧……」完全抵挡不住睡神,成可非打个哈欠说:「我去把发电机关上,准备来去困。」
电力关上后,休息室里一片漆黑,仅剩一扇高处的透气窗所照射进来的稀微月光。
躺在硬邦邦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两、三条毯子御寒,但是被寒气与湿气给冻得冰冷冷的毯子尚未回暖之前,还是难以入眠。
在语凡翻来覆去了两、三次之后——
「邓语凡……」
「对不起、我吵到你了吗?」转头看向隔着一公尺宽的距离,躺在另一头的成可非。
可是成可非掀起了他自己的毛毯,道:「你要不要过来这边挤一挤?两人的话应该会比较快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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