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尽管他们相贴是如此紧密,他们的肉体如此接近,康淮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他肠壁内的颤抖,他却觉得他们的灵魂是如此之远。
身下的人,根本没有丝毫享受这场欢愉的意思。
做爱,做爱,放他个狗屁,他们之间哪里有爱?
不过从一开始就是他单纯的,充满了报复性的泄欲过程。
「淮……你为什么哭了呢?」
男子突然虚弱的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从声带里传出的声音毫无力度,他两眼涣散,全身青紫一片,满是欢爱后的痕迹。
褪去了往日总是皱在眉间的严厉,郁止辰脸庞充满了情欲的色彩,直到此刻,康淮才能真正感觉到他依旧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而相对的,他也看见,就算是如此激烈的性事,直到现在,郁止辰的下身,都没有任何抬头的迹象。
看吧,我就知道他是这种反应。
郁止辰将头埋进沙发,不愿让少年看见自己最后捍卫的东西破碎时的神情,鼻音里只是缓缓吐露着机械化的语言。
「看到没,我性无能,你要是真能让那家伙听话,给你操一百次我都无所谓。」
从他发现自己喜欢康淮开始,从懊恼自己的病开始,他最后拼尽全力固守的一丝尊严,终于完全的在他面前剥落下来,现在的他,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
康淮将郁止辰的肩膀转过来,逼迫他不得不面对自己,「止辰……」
「别叫我!」男人依旧将脸旁埋进手臂里,鼻音很重,「快点啊!你不是要发泄吗,快点把你那玩意儿插进来,你还犹豫个屁!」
康淮一点一点,亲吻着他的泪痕,气息似乎与眼前的雾霭迷茫重迭在一起;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刚刚重燃的希望,又重新被浇灭了,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不但没有爱,他们连性都没有。
「你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男人突然出声,转过身体将整个人蜷曲着背对他,只有微微颤抖的背脊泄露了他不愿被人看见的软弱。
「止辰……止辰……」康淮跪在沙发前,轻抚着他的背脊,哀求般推搡着他,「求求你……看看我……」
「滚!」男子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推开他,「你还没看见吗?你操也操了,做也做了,你还要我做到怎样?」
没等康淮接话,他将头靠上沙发背,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了一般疲惫无助。
康淮听着抽泣声慢慢传来,心脏像是被揪起般疼痛。他一下子无法适应眼前的状况,所以没有听见郁止辰后面那句细如蚊蚋的话语。
「我爱你,与你何干?」
Chapter 10
丛杉立在那曾经徘徊过无数次的乐器行门前,他看着里面一排排整齐的被擦拭铮亮的钢琴,里面还有好几个带着孩子来选琴的成年人。
他看着那些孩童用充满好奇和欣喜的神色,笨拙的以手指去敲击着那一个个黑白键,优质的钢琴随即发出空谷般圆润饱满的声音。
而曾经的自己,坐在钢琴旁练琴,又已是多久前了呢。
除了那偶尔会从指尖中流露出的灼热痛感,还有时不时母亲夸赞自己的声音,其他的记忆,都好像已经模糊了很久了。
他紧抓着手里的支票,仿佛都要捏出了汗,那是辛然重新退还给自己的,他知道在那张小小的纸片上,有着能重新拾回梦想的东西存在。
丛杉最终还是扭转了头,向着自己工作的酒吧方向走去。
他连物质生活与工作都无法保证,这种前提下,还谈什么精神补给?
季明泽斜眼望着前方,习惯性的身体前倾抽出丛杉手里那张支票,在昏暗的灯光下瞟了两眼,转而将视线移到丛杉的身上。
「老板,你就行行好吧,」丛杉双手合十,嬉皮笑脸的说着,「这个虽然不能全部还清,但至少应该可以补充一部分,我就暂时不想接工作了。」
「看样子不是玩具支票嘛,臭小子你最近走了什么狗屎运?」季明泽抱怨连连的吞云吐雾,口中不满的念叨,「死锦川那个老头子也欺人太甚了吧。」
「嗯,老板你是答应了?」丛杉虽然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但以往的经验告诉自己还是不要多问比较不会惹麻烦。
很少见的,季明泽没有再追究下去,他瞥了眼丛杉,将支票递还给他,「虽然我是很想独吞,不过要是给那老头子知道的话,估计会有点麻烦,你啊,已经有人……」
「老板!同升组的大哥来了!」
离门口比较近的酒保员阿九还未说完话,就听见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阵玻璃被踩碎的爆裂声。
季明泽二话不说,将那张支票猛塞入丛杉的口袋里,「你快点去后面的厨房,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两个小时以后我没来找你,就拨郁锦川那家伙的电话,听到没?」
丛杉还没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转变,或者他还在好奇为何老板会认识郁锦川时,季明泽催促声已响起。
「快点啊,你还待在这干什么?记住了,绝对不要被人发现,听到没?」
他是第一次看见季明泽如此严肃而焦急的表情,在自己的印象中,老板几乎是成了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代名词,正经八百好像完全和眼前的人沾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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