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父母的那段过去他无法置评,去世的人也好,失踪的人也好,也许邝丰肃说对了那么一句话,但是将他带离那黑暗的人不是眼前的老者,而是躺在医院里那性命垂危的青年男子。
「那和我无关。」
丛杉无谓的说道,那语气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般平静,「凭你们这会能找到我并将我带过来,我想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们也知道我的下落,但是您没有任何反应,看着我不得不奔波于生活中的时候,您没有任何反应。」
不等邝丰肃的答话,他又说道,「我没有任何埋怨的意思,当年母亲的举动或许触犯了您,或许动摇了您无上的至尊地位,但那和我没有关系,或许我本就该经历那么多。我不知道您这个时候把我叫来是什么意思,也不想知道,但是听带我来这的人说,您这里有我现在非常想要的东西。」
丛杉深吸一口气,「说吧,您要怎样,才能把那个您寻找到的合适配型的心脏给我?」
走出门的时候,丛杉毫不意外的看见一群人一字排开。从自己身上所享受的注目礼来看,他们似乎摆明了是在等着自己。
他没有说话,只是施施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而于此同时,他也听见了那群人交头接耳的声音,无一例外的用着轻蔑的眼神扫视着自己。丛杉咬咬嘴唇,握紧了拳头,他明白在邝丰肃点头同意之前,为了辛然他一定要忍下那些屈辱。
「你叫什么名字?」终于还是那边其中的某一个人开了口。
丛杉抬起头,看着那人一丝不苟的戴着金边眼镜,一双精明干练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一、二、三、四、五,丛杉默默数着人数,三男两女。
「喂!大哥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还是耳聋了?」
见自己许久没有出声,那方才开口的男子身旁,另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少年忍不住斥责起来。
「小旭,别急。」
男子出声拍了拍少年的肩,继而走近丛杉,主动弯下腰伸出手,「你好,我是邝忆铭,也是你方才见过的人的大儿子。」
丛杉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礼貌性的伸出手与男子回握,「丛杉。」
他发现男子的手纹理分明,却不知为何布满很多老茧,那双手倒确实不像是这种豪门出身的人所应该有的。
抽回手后,方才自我介绍姓名的男子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时其他人都围拢在那名叫做邝忆铭的男子身旁,男子的年龄显然大于其他人,俨然是领导其他人,而这些人似乎也很听男人的话,这在豪门里倒是不多见。
丛杉细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同时大脑飞快的运转,随时为回答问题做着准备。
「你今年几岁了?」
邝忆铭开始问,丛杉也注意到方才尖叫的红袍女子也在这些人中,她似乎一直想要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连自己都注意到了,只不过碍于邝忆铭,一时不好说话而已。
「十八。」
「十八……上高中?」
「没有。」
丛杉老实的回答,其实他心里奇怪,这些人不是应该一早就调查好了,为何还要来多此一举?
他一面强压下那种被当犯人审查般的烦躁感,一面心想着那老头做个决定为何还要如此婆婆妈妈,故意温顺的回答,「我在酒吧打工。」
「咳咳……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父亲今天请你过来的原因,因为你母亲,也就是邝楼微她……」看来是不想再继续空洞的开场白,男子终于说到了重点,「她是我的……」
「我知道,」这回丛杉并没有等待男子说完话,不知为何体内一直有一团旺盛的火焰在燃烧,是理智告诉自己的屁股还必须端正的坐在那名贵沙发上,「我是不是应该称呼您一声……舅舅?或者您可能也不屑于我这么叫您了。」
「闭嘴!」
那方才看起来年龄最小的男生冲了出来,「你以为你是什么啊?屁都不是!凭什么这么和大哥说话,放你妈的……」
「小旭!」邝忆铭猛然抬高了声调,「闭嘴!」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长兄,却被另外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拉了回来,示意他不要多嘴。
丛杉有些冷笑的看着那五个人,仿佛一个观看着马戏团小丑表演的观众,那样冲动的年龄,遇事不加思考,仿佛炸药筒一点就燃,那或许是他也能经历的青春年龄,可现实却令自己没有选择。
「我的确什么都不是,舅舅阿姨们,」他缓缓的说着,语气里也突显著自己的不耐烦,「这个问题我们不用讨论了吧。」
恰好这时管家推着那老人进了大厅,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气氛。
丛杉立刻堆叠起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虚伪笑意,走上前,「您考虑的怎么样?」
老人有些枯黄色泽的眼眸,并未因为少年的微笑而增加任何的色彩,相反的似乎更加黯沉了下去,坐在轮椅上的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问了丛杉最后一句,「你真想好了?」
「当然。」丛杉站直起身,不卑不亢的说道,「您只要肯把心脏给我,然后您可以把我当个人来看,也可以把我当条狗来养。」
邝丰肃的余光扫过自己那群有些莫名其妙的子女,最后还是将眼神投射在丛杉的身上。仿佛往日重现般,楼微要求要与那个不知哪里来的臭小子结婚的时候,自己甚至以遗产的继承权来威胁她,可都没有使自己的女儿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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