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说到此处突然顿了顿,将话头生生收住,“别光说我了,其实我的生活很贫瘠的,不如聊聊你吧?”
聂锐宁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自然没察觉出沈彦的话题转得突兀,他摸了摸後脑勺,有些苦恼地望天皱眉,“我有什麽好聊的啊……小老百姓的平淡生活,可比不上你们二世祖五光十色……”
他以前跟吕慕抬杠惯了,抨击有产阶级的台词那是一套一套的,一不留神就顺嘴溜了出来,不过沈彦似乎并不介意他口没遮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天南地北的各自靠在床头聊天,直到窗外的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快六点了,沈先生,我们还是睡会儿吧。”
聂锐宁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其实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他顺著床头慢慢歪倒下去。沈彦看著他,淡淡应了声,好。
“对了,”在整个身体重新陷入被窝之前,聂锐宁迷迷糊糊地对身後的男人嘱咐,“顺便友情提示一下……大小姐快生了的话……那个什麽,记得不能同房哦。”
他说完这句话上下眼皮就耷拉上了,均匀的呼吸声立刻响了起来,沈彦定定地看著蜷缩成一团的身影,直到确信他全然陷入沈睡之中,才悄悄掀开被子走下床来。
沈彦站在床前,望著抱著枕头酣然入睡的聂锐宁安静宛如孩童的侧脸,伸出手,轻轻帮他掖紧了被角。
天下无雷 31 吕先生
虽然头天晚上睡得不踏实,第二天的谈判仍然进行得很顺畅,聂锐宁抱著一堆文件夹站在沈彦身後充当了一个上午的临时秘书,两份协议就敲定了。什麽叫效率,这就叫效率!坐著沈彦的丰田飞驰在返回C市的高速公路上,聂锐宁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慨。
或许是因为一同出差的缘故,聂锐宁和沈彦的关系在公司上下众人眼中迅速的熟稔起来,人事部的孙科长是个人精,素来擅长见风使舵,在他一张不靠谱的大嘴添油加醋地渲染下,未来董事长很快便多出个姓聂的铁哥们,有不少眼红嫉妒的同事私底下嚼舌根──瞧瞧,聂锐宁这小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城府这麽深,驸马爷才回国几天啊,这麽快就抱大腿成功上位了……等等等等。聂锐宁才懒得理会这群吃饱了撑的慌的家夥们的闲言碎语,照常没事儿人似的朝九晚五上班。
虽然同在一家公司,聂锐宁遇见沈彦的次数却并不多。自那天从S市回来之後,沈彦忙得整天看不见人影,加上行政部和高管层隔了二十几层楼,如果沈彦不主动联系聂锐宁,两人基本上是见不到面的。
这期间沈彦总共给聂锐宁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询问行政部去年的办公用品支出费用,一次是问行政部新主管的联系方式,每次通话时间都不超过五分锺。聂锐宁就想不明白了,这发掘八卦消息的家夥嗅觉是得有多灵敏才能从这少得可怜的蛛丝马迹中得出他跟沈彦关系匪浅的结论啊?有一次聂锐宁奉命抱著一大叠文件到高管层申请批阅,经过沈彦办公室的时候顺便往里面看了一眼,挺著大肚子的大小姐霍雅玲正亲昵地趴在沈彦肩膀上,沈彦侧著头听她讲话,神情安静又温柔。聂锐宁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便捧著山高的的文件走开了。
星期五下午,聂锐宁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处赫然闪烁著两个字──沈彦。自从前几天忙完月底核算,两个人几乎没再联系过,聂锐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锐宁,下班了吗?”
话筒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沈悦耳,聂锐宁每次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这把声线里冒出来就有一种时空混乱的错觉,他顿了顿才回答,“正准备走。”
“晚上要是没安排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哈?!”
“不方便吗?”
“当然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约我吃饭……感觉,嗯……”聂锐宁斟酌著如何用词,“很意外。”
沈彦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好,五分锺後我在楼下车库等你,先挂了。”
“好。”
聂锐宁从电梯里走出来,沈彦站在那辆黑色的丰田旁边冲他招手,聂锐宁加快步伐走过去,“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车前,自从上次从S市回来後已经很久没碰面,略显生疏又竭力熟稔的气氛糅杂在两人之间,有种微妙的局促。
聂锐宁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道接什麽话,沈彦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低笑出声。“只是吃个饭而已,不用这麽紧张吧?”
“我没有紧张啊!”聂锐宁忍不住抬头抗议,沈彦已经拉开了车门,“先上车吧。”
“其实今天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将车平稳地驶入车流之中,沈彦手搭方向盘目视前方,对聂锐宁淡淡道。
聂锐宁疑惑地看他,“什麽事?”
“你还记得出差那晚你问我的问题吗?”
“什麽问题……啊!”聂锐宁猛然醍醐灌顶,“你打算向大小姐求婚了?”
沈彦微微一笑,“我想去挑一款戒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比较有经验,所以只好厚著脸皮来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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