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点头,很像平时在晨会上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架势,盛骁霎时感觉自己的地位平白上升了两阶。
但可惜平白就是平白,上升的同时他也像被拔苗助长、刚刚登基的皇帝一样心里没谱,暂时没适应新地位,于是很不“高层”地愣了一愣。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里,沈俊彬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推,轻而易举地将他这道城门轰然推开,拎着打包盒如入无人之境,优哉游哉地进了厨房。
“哼。”盛骁一回神跟了上去,抱臂倚在门框上,“咱们沈总监这么热爱工作,我是不是应该给您发个小奖状啊?”
沈俊彬不慌不忙地将小米粥倒进瓷碗里,嘴角还挂着一点笑,说:“我不爱工作。”
盛骁无声地呲了下牙。他已经能猜到沈俊彬想说什么,无外乎:我不爱工作,你们哪来的奖金?
这确实无法辩驳,要不是沈俊彬的加盟,往年此时的明泉正处于全店上下求爷爷告奶奶、大肆打折并动用一切关系祈求企业来店预定年会的阶段,否则今年的任务都不知能不能完成。
然而沈俊彬没继续往下说,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顶柜上掠过,好像在找盛放饭菜的容器。当他的目光扫过几乎和顶柜一般高的盛骁时,他嘴唇轻轻一动:“我爱的是你。”
“……”盛骁目瞪口呆,抱着的双臂“啪啪”两下垂了下来,一只手还撞在了门框上,整个人外焦里嫩。
“干嘛这么看我?”沈俊彬无声地笑了,打量着他的肢体语言,“难道你这点儿自信都没有?”
自信盛骁从来都不缺,他只是还不习惯沈俊彬的直白。
从前两人在人际交往规则的面前只说一半话,剩下一半全靠猜,盛骁自问还能和沈总平分秋色,势均力敌一番。可现在沈俊彬一旦全面开放了,他这才发现沈总监的水平遥遥领先,他完全招架不来,次次都毫无准备地被正正击中要害,像被雷劈了一般头晕眼花,又像被丘比特穿了心,一阵酥麻。
他遭寂寞侵害了一天,本来打定了主意,准备撸起袖子脱下裤子以“男人”的解决方式让沈俊彬认识到自己的不周,甚至哭天喊地地求饶、第二天第三天下不了床,可此刻看来,他的那些打算真是煮鹤焚琴,不解风情。
短暂的呆滞之后他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即从背后抱住了沈俊彬,变了口风,道:“哎,不是。其实我是心疼你这么晚了还要来回跑,我都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沈俊彬稀奇地回头看他一眼:“这才多远?半小时就到了。以前我有个同事每天错峰上下班,路上不太堵车都要开一个小时,人家还不是照样天天回家?”
“哦……”盛骁知道自己仓促间找的借口不太漂亮,很站不住脚,可又不知答什么话好,只能把人圈得更紧了一点儿,“辛苦了。”
沈俊彬煞有介事地一耸肩:“没办法,以后要养家糊口,不就得这样?”
听他油嘴滑舌还有点儿想占便宜的意思,盛骁反而能坦然处之:“好,从今往后我就吃软饭了。”
“可以。”沈俊彬一举一动都带着这个巨大的“尾巴”,还浑然不觉似的该干嘛干嘛。
丢掉了没用的包装,他抽了一张厨房纸,擦干净碗边和台面,自说自话:“再说,真想去就不怕远,想买就不怕贵,等想等的人不觉得冷,追想追的人也不觉得累。我辛苦什么?不辛苦。”
“……”盛骁又输了,完全接不上话。
“我也……”、“我也……”几个字在他脑海中盘桓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出口——学话容易,可人云亦云未免轻慢了些,他要说也得挑个好时候,下次抢在沈俊彬之前说,到时看这小子怎么回答。
他把下巴抵在沈俊彬背后,心不在焉地磨蹭了一会儿,闻着沈俊彬发间的香味,沉浸在与世无争的慵懒中。磨蹭着磨蹭着,一个静电噼啪一响,他脑海中随之忽地灵光一现,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假设两人易地而处,今天换做是他把这几句肉麻的话说出口,甭管几分真假,只要没有得到激动亢奋的回应,那该多失望?
一旦想到这一点,他猛然发觉沈俊彬在自己身前做了很多无谓的动作,后翘的部位正好摩擦在他的前凸。
盛骁客气地干预了一下沈俊彬的食品加热工程,将易碎品放在了安全地地方,随即弯腰一抄,猛地把人打横抱起。
沈俊彬貌似惊讶:“干嘛啊,我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要吃饭呢。”
盛骁抱着人往屋里走,深以为然地点头,问:“我请你吃好吃的,又大又好吃,你吃不吃得下?”
沈俊彬知情识趣地愁了一愁,伸手摸摸他的脸,问:“很大吗?要是很大的,那就尝一尝吧。”
依盛骁看,沈俊彬其实也不怎么饿,否则不会拆了包装又不好好吃。
这小子说是要尝一尝,实际上却仅仅捏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偶尔才远远地伸出舌尖舔一小口,简直暴殄天物。更惨无人道的是沈俊彬还不允许产品品质下降,一见它有歇业之势,立即着手助它东山再起,重新威震八方。
如此循环往复了数轮,盛骁被折磨得苦不堪言,魂已出窍,坏小子终于大发慈悲,像吃某种雪糕一样用口裹住前端,绵长而灵巧地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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