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沈俊彬盯得忍无可忍了,伸手一把把人按到自己胸前,对着那小子头顶的一片空气哄道:“你看你,说谢谢就太客气了,那个……缓缓劲儿,今天咱就早点睡觉。”
沈俊彬不是好打发的人,他脸闷在盛骁胸前却无心享受拥抱,眼下只想一把推开这家伙,好好看清他的表情以辨真伪。
可他还未抬手,就听到盛骁吐了一口烟,温柔地低声说道:“您下回再来吧,我包您满意。”
第43章
有了主人的邀请——沈俊彬不在乎盛骁是不是诚心邀请的, 反正话放在那儿了,他绝不瞎客气,踏踏实实地日日来报到。关起门, 两个人拥抱、亲吻、抚慰, 像没长大的男孩儿一样,不分昼夜地探究彼此的身体。有时真的累了, 他们就单纯地躺在床上睡觉,拉着手, 勾着脚。
沈俊彬一度感觉他对于盛骁的东西比对自己的东西还熟悉, 无论是味道还是形状, 又或是顶端的敏感点在哪儿,并因此生出一种类似于业绩表现良好时的引以为傲。
然而盛骁的作息实在没有固定的时间,偶尔夜值时事务多些, 他第二天就会睡得久一些。这导致沈俊彬闷头忙完手头的事扑到他门口,他便不得不从梦里被活活拖出来开门。
看到对方惺忪的睡眼,沈俊彬不禁懊恼自己来得早了,陷入郁郁寡欢之中,为找不到两人作息不冲突的交集而丧气。
一天, 盛骁迷迷糊糊地起床开门,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衩, 被楼道里迎面一股冷风冻得怀疑人生, 钻进被窝里牙齿还在打着战。
他哆嗦道:“要要要要不我给你把钥匙, 以后你自己开门吧。”
那天沈俊彬是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摆平了无数妖魔鬼怪才到这儿的。工作一天他早就累了, 但还是硬拼着一口气,放着温暖的客房柔软的大床不睡,特意游过了晚高峰的茫茫车河。
听完这话他的心瞎跳了一小会儿,有点手足无措,可腰杆还挺得住,自觉尽心尽力不留余地,配得上这样的升职,同时恍然大悟:假如他有盛骁家门的钥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他一定比入室盗窃的小偷手脚更轻,搬一把凳子坐在床边就能坐上一整个白天。
他激动地脱光了衣服火速钻进被窝,用胸口贴着盛骁的身体供暖,把人摆弄成平时自己被拥抱的姿势不由分说地拥进怀里,一起睡到了华灯初上。
睡醒后,沈俊彬坦然自若地提起这件事,打算立即去配制一套钥匙。
盛骁迷茫地吃着不知哪里来的饭菜,转头四处看了看,像是心不在焉地说:“哦,差点忘了,这是租的房子,房东不让带人回来,当时签过协议的。我擅自配钥匙不太好吧,回头我先问问人家。”
沈俊彬登时冷了脸。
为什么是“回头”再问,不是“现在”就问?
以他的了解,他们盛经理绝对不是一个有拖延症的人,而他自己就更不是了,他手头有一件事未善了都寝食难安。这样的两个人,这样的一件事,怎么可能任它在那儿夜长梦多?
但沈俊彬没有困惑太久,他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盛骁是在拖延,想让时间的风霜把不起眼的念头风干摧碎最后化为齑粉,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不认账了。
如同既得利益者不会放弃已有的便宜,盛骁也不愿意交出某一部分自由,钥匙的事不过是他怕冷时的应激反应,朦胧中说的梦话。
出尔反尔的人真是令人深恶痛绝。沈俊彬暗地里咬牙切齿,在一分钟之内多次想拉着这家伙同归于尽。
令人惊奇的是,盛骁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他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是因为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张开双臂展开怀抱招呼沈俊彬:“过来躺着,看会儿电视。”
两人貌似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平时谁都不会看的电视剧,还是没看明白原委就要插播一段广告的那种。
盛骁打了个无聊的哈欠,一手随意捋着沈俊彬的头发,把人捋得再次昏昏欲睡,一手翻了翻手机,没头没尾地说:“我这个房东,前两天收完房租就去泰国旅游了,要半个多月才回来。现在打电话说这事打扰人家休假,我有点不好意思。”
沈俊彬别无选择,只好姑且相信,无声地侧身躺在盛骁的大腿上,未做应答。
“这儿也没第二个卧室,连个床都没有,我怎么跟他解释多个男人啊?”盛骁苦笑道,“算了,等他回来我问问,不行就……再说吧。”
电视中还在播放广告,沈俊彬的眼睛默默睁大了。
他望着电视机出神地想:盛骁考虑得这么认真,这是不是说明他这些年也不曾把钥匙给过别人?
盛骁又表达了一番憧憬:“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休个真正的年假,把手机关机半个月的那种,到时也出国去玩玩。”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咱们”是指他们两个人,还是说整个明泉酒店,但沈俊彬压下火气来之后还是忍不住幻想了一会儿碧海蓝天和无垠沙滩。
盛骁值班的夜晚,他躺在客房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孤枕难眠。偶尔思及两人暗度陈仓的荒唐关系——出于一个经理人对劳动保护法的敏感,他疑心自己连最基本的保障都没有,一切不过是他饮鸩止渴,他在屡屡重蹈多年前的覆辙,他们的关系比用水粘在一起的玻璃纸还不能承重,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破。
52书库推荐浏览: 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