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四闭,盛骁感觉像被闷在了锅里,原始的冲动在黏腻的空气中蠢蠢欲动。
他想给谁打个电话,找一个身上没有酒臭,最好还有香味的人来接他,对他温巾清茶,呵护备至,而他投以木桃报以琼瑶,今晚酒醉换来花下眠,任凭明月下西楼。
虽然一时想不起来找谁好,但他拿手机随便拨个号,只要没拨到他爸妈那儿去,应该都不成问题。
他浑身上下摸了几次,怎么都找不到手机在哪。
手机丢了。
丢哪儿了?他不知道。
这家酒店他爸常来,谁也不敢捡了他的手机装傻充愣,等明天酒醒了来问问就能找得回来。
想到这儿,盛骁忽然想起,明知道里面饭局散场了,任家专职的司机不可能不在车里候着。
他扶着门框下车,绕到车屁股后面看了看。
车标是这个车标,车型似乎也对,但他脑子里真真是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任大少爷的车牌号了。
“任远?任远?”盛骁硬是把睡着的人拍活了过来,“咱好像上错车了,你们家车牌号是多少来着?”
任远嗓子眼发出阵阵低吼,就是不说人话。
“你醒醒啊,”盛骁伸手拉他,“先下来,上错车了。”
他没把任远拉起来,还反被拉了一把。
任远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裤裆中间,哑声道:“帮帮我。”
“……”盛骁被拉下去时还懵着,但手一握,瞬间明白了任远的意思,“操,有病啊!”
隔着牛仔裤,他能清晰地觉出那一块儿烫得厉害,立刻抽手道:“你傻了吧,找你媳妇去。”
这话说完,他才想起来,经常和他们混的这一群人里有几个从初中就开始拿着买冰棍的钱出去谈恋爱,到了高中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个个隔三岔五地夜不归宿,到处找人帮忙遮掩。唯独任远,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就连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种男生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盛骁都没听他说起过。
别人问时,任远就说这是给他妹妹积德,他绝对不当打着你情我愿的旗号毁小姑娘的王八蛋。
“帮我。”任远抓紧了他的手,非但没容他抽出去,反而再一次拉着他朝下摸,固执地按在了那个位置。两人手上较劲,盛骁不肯动,他就用身体有节奏地主动往盛骁手心里磨蹭,表情恍惚得像是换了个人,一派欲求不满之象,仿佛被恶魔附了体。
他将身上的白色T恤一直掀到了胸口,露出年轻的腹肌雏形,牛仔裤里鼓起来了一大块,从两腿之间一直鼓到腰带扣底下。空间施展不开,那玩意憋得不得不弓腰,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腰带扣顶爆。
任远被勒得难受,近乎央求道:“帮我一次,就这一次。”
“……”盛骁大叹了一口气,费劲地解开任远的腰带和拉链。
他把任远的手放了上去:“打开了,你自己玩吧。”
停车场剩下的车辆稀稀落落,人也不知道都去了哪儿。按照惯例,盛骁和盛腾飞不是一起来的,盛腾飞走的时候就默认他有办法自己回去,不会刻意找他。
他爸这会儿说不定都到家了。
盛骁不顾形象地在车旁就地一躺,仅剩的最后一点儿理智驱使着他躺到石阶上,以免被车碾过去。
夜风潮湿,照比空调差得远,但比车里还是强点。刚开始风的成分还算纯净,他深呼深吸,后来不知是附近的绿化带里藏了个垃圾桶,还是谁呕吐的秽物开始挥发了,盛骁躺在地上,总有一股恶臭往他鼻子里钻。
今晚他一开始的那几杯喝得太急,基础没打牢,后来怎么喝都喝不舒服。这一闻见异味,胃里的东西简直像受到同伴的召唤,他忍不住:“哇——”
盛骁对着路边的草丛,胃内容物一阵奔涌而出。
朦胧之中,他听到任远在背后的车厢里一声声喊他的名字,像是气急败坏,堪堪在翻脸断交边缘似的凶猛。
可他的嘴和鼻腔里全都是反人类的味道,一口口吐口水都来不及,想应答两声也难。
吐了半天,大概连心肝脾肺都一起吐了出来,盛骁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排山倒海。
他回到副驾座上,搜罗出一瓶矿泉水漱口,又找出抽纸来擦了擦。
任远已经完事了,自暴自弃坦荡荡地躺着。
他脸朝车座内侧歪,下头软答答往车座外侧撇,像是刚才没玩好,和他小兄弟闹别扭一拍两散了。
盛骁随便扯了扯他的衣服,替他把残局盖住,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径自揶揄道:“哎,你这样不行啊,这不憋坏了?等我找着手机,给你介绍几个女生。你想找好好谈的,有!你想找能喊出来玩的,也有!刘瑞他们认识的那些不行,都什么玩意啊?我给你找,特漂亮的,她们一见你,肯定也喜欢死了。”
盛骁再次遗憾他手机丢了,害得他们哥俩儿今天此情无计可消除,“一种相思”只能“两处闲愁”,好不寂寞。
“滚!”半死的任远酝酿了几秒,突然暴吼,“叫她们滚!全都滚!谁我也不要!”
盛骁:“……”
这家伙一贯如此,情绪忽好忽坏,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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