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爆炸的时代,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等祝夏销假回学校上课,只被同学们小规模地围观了一把,叽叽喳喳问了一堆八卦,大家很快发现,这个老同学除了微博粉丝涨到六千,没什么其它变化,就兴致缺缺地偷拍他一张留着炫耀,上课铃一响各自散开。
剧组暑假开机,现在离开机还有两个月,卢云波请了一位中戏的老师给祝夏上表演课,周一至周五每天放学后上一小时,周六周日上全天。其实让卢云波亲自教应该效果最好,可卢云波太忙抽不出空。
傅泽明是北电的学生,推了一堆工作行程,也回学校上课,短期内令班上同学的出勤率急剧升高。
两个月倏忽而过,《请神》剧组决定八月二号在重庆开机,傅泽明提前四天进组,祝夏和卢云波提前两天进组,方戎在公布选角后的第二天,就和团队飞到重庆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夏天的重庆是地狱模式,摔一跤说不定就是三级烫伤,飞机落地是下午一点,一出机场祝夏就感受到涛涛热浪袭裹全身,立刻猫腰钻上剧组派来的车。
到了酒店,方戎带着剧组统筹,亲自在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迎接他们,一看见卢云波和祝夏就热情洋溢地招手:“老卢!大外甥!”
祝夏和方戎脾气挺投,在工作室试戏那天两人就加了微信,时不时发个消息一起胡咧咧。他听见方戎的声音想跟新朋友问好,抬眼一望却惊地瞪大了双眼——这流浪汉是谁!
方戎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下巴冒着青色的短胡茬,穿一身灰不拉几的纯色T恤和五分工装裤,头发大概几个月没理,乱糟糟地支棱着,T恤衫上还有烟灰烫出的洞,脚上趿拉着一双深蓝色的人字拖,整个人比上次见瘦了该有十斤。说流浪汉还是夸张了,比流浪汉好一点,但真是和三个月前的商界精英判若两人。
大概祝夏目光中的惊疑太过明显,方戎刨了刨自己狗窝一样的头发,失望地问:“这就认不出你方叔叔了?”
祝夏心想你什么时候成我叔了,嘴上问:“认得出,您去下黑煤窑了吗?”
方戎哈哈一笑,挺乐地说:“孺子可教也,不管是拍电影还是黑煤窑,都是上贼船,一样差不多。”
卢云波对方戎这摸样见怪不怪,神色如常地跟方戎和统筹打招呼。寒暄两句,统筹办理好入住手续给大家分领房卡,然后帮刘默一起拿卢云波的行李,卢云波想帮祝夏拿行李,却被方戎先拖住行李箱,他义正言辞地说:“老卢你坐了这么久飞机肯定累了,去房间好好休息,我送咱外甥拿箱子。”
这种程度的殷勤已经有点奇怪,但方戎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卢云波也没多想,让祝夏对方戎道谢。
五个人加上行李箱,坐一部电梯有点挤,卢云波他们坐左边那部,祝夏和方戎坐右边那部。进入电梯后,方戎按了21层的按键,回头又对祝夏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配上他这身邋遢的装扮,让祝夏瘆得慌。
电梯开始上升,方戎忽然问:“你住过校吗?”
祝夏从小走读到大,说:“幼儿园每天中午在学校睡午觉算不算。”
方戎的语气惋惜:“做演员人生经历越丰富越好,住校也是一种经历,而且只要你的室友不是事儿逼,一般都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祝夏转脸看向方戎,神情怀疑:“我初二追过一个妹子,她爸妈都在安利纽崔莱公司上班,每次她向我安利安利的产品,就是用你刚刚那种语气。”
方戎重点很偏地问:“你买没买?”
祝夏的重点也偏了,一脸往事不堪回首欲语泪先流:“我一学期的零花钱都买了那些破玩意,后来她和高一的师兄看对眼了。”
方戎看着祝夏的脸,觉得匪夷所思,奇道:“当年追你舅舅的女孩儿能从东直门排到西直门,现在更不用说了,把是把的小姑娘嚷着要给他生猴子,你是怎么回事,白瞎你们家基因。”
祝夏被万箭穿心。
电梯停在二十一层,电梯门打开,方戎把箱子推出去,话锋一转:“不过妹子会骗你,方叔叔肯定不会坑你,学会处理室友关系,是走向成熟的标志。”
祝夏跟在他后面,开玩笑道:“您怎么不坑我?才说拍电影是上贼船,我可不就是您坑上贼船的。”
方戎停在2107号房前,敛去笑容,神情突然正经地说:“大外甥,你以后会感激我找你拍电影,没有比电影更有趣的事情。”说着,他敲了敲2107的门。
祝夏被方戎的难得正经震了一下,忘记思考为什么有房卡还要敲门。
房门开了,傅泽明站在门内,仪态标准地像用尺规卡过。
第七章
屋子里开着空调,和外面的炎热截然相反,冷气一阵阵往外扑,大家不能在门口干站着,傅泽明将他们让进房间。
方戎把行李箱推进客厅,对祝夏说:“你就住这儿,先收拾东西吧,晚上八点剧组要聚餐。”
祝夏站在行李箱旁一脸懵逼,总算回过味儿来,为什么方戎一路都在聊室友关系,他以前虽然没有跟过组,但从刘默那里听说,剧组给大牌演员的都是最好的待遇,就算他不够分量,傅泽明总够红,为什么要让傅泽明和人拼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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