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支持政策,卫擎和宴初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领了两张盖章“伴侣”证明,也就是中国的结婚证。
宴初阳害怕这两张纸不小心破了,所以特意买了两个红通通的保护皮准备把这两张纸包起来。
一到酒店房间,宴初阳就坐在沙发上,又是胶水又是小刀又是硬封皮地摆弄着那两张薄纸,卫擎则走到酒店的阳台处打电话。
“……嗯,结婚证照片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你等会儿给卫东升看一下吧,告诉他往后不要再对我结婚的事儿上心了。”
“卫擎。”电话那头的卓展恒默了好大会儿,叹口气说,“你爸的任性都是我惯出来的,这些年,我看在眼里,你因为他的任性,受太多委屈了,真的……对不住。”
卫擎脸上微微动容了下,但很快眼神又恢复冷硬,嗤笑了声说
“不用对不起,我都习惯了,什么时候他不逼我做什么事儿,我反倒不习惯了。”
卓展恒唉了一声,“我会多劝劝你爸的。”
“最近就不不要劝了。”卫擎沉下声音,“不是马上就要做手术吗?让他保持好心情吧。”
卓展恒啊了一声,连忙道:“是是是,他马上就要做手术了,最近我会好好顺着他的,相信他知道你结婚后,心情肯定会很好,手术也会顺利的。”
卫擎嗯了一声:“希望如此。”
卓展恒又问了一句:“你现在还在国外吗?”
“对,明天下午飞回去。”
“那到明天晚上举行一次家庭聚餐吧,我和你爸去你们家,你也知道的,你爸那个多疑的性子,要是不让他看见那个男孩,他是不会相信你已经结婚了的。”
卫擎嗯了一声,点点头说“好。”
卓展恒在电话那头说了声再见,把电话挂断了。
卫擎把手机放回兜里,胳膊撑着栏杆,向远处望。
凉风吹来,男人忽然觉得领带紧的喘不过气,他使劲儿扯了扯,可还是觉得闷,闷得他难受地低下头把额头放在冰凉的栏杆处不住地滚着。
这样似乎会让闷热的心,凉快一点儿。
没想到还是妥协了。
他以为自己的婚姻会是跟他那个二百五老爹长年斗争中唯一可能战胜的砝码,但没想到最后,他还是跟一个男的结婚了。
真可笑啊。
没有感情,没有了解,在此之前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一向自诩最讨厌同性恋,可最终他还是娶了个男的,即便是假的,可当今天亲眼看到那个所谓的“伴侣证明”时,他还是觉得恶心的喉咙发紧。
果真啊,活着活着,底线都没了。
其实这些年本该习惯的。
卫东升从小就把他当成一个提线木偶来养。
就像卓展恒说的那样,他的出生不过是卫东生一时兴起。
忽然间说孩子挺好玩的,所以就去医院提供了精子,花钱找了个只见过照片的女人,把他生了下来。
男人生孩子又不要成本,可能不需要成本,所以他这个亲爹,从未真正把他当成儿子看待。
更多的像是个类似宠物狗一样的存在。
听话还好,不听话,则各种威逼利诱。
七岁的时候卫东升不顾他的想法,在家长会上告诉全班同学说他自己是同性恋,让他周围所有同学都知道了,他生在一个奇怪甚至畸形的家庭,只有一个同性恋的老爸,没有妈妈。
他至今还记得他同桌小胖捂着肚子笑话说他是人妖生出来的情景。
那时候小,不懂什么叫歧视,所以还能忍。
可越长大,他就愈发难以忍受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里。
很耻辱。
那种时时刻刻觉得背后有人指着你脊梁偷笑的难堪,真的很耻辱。
青春期叛逆的时候,他离家出走过很多次,可走出去又能怎样呢?
他身上流着卫东升的血,逃多远,也逃不出他是一个同性恋生出来的事实。
十七岁的时候,卫东升强迫他改专业,让他修经济学。
十九岁的时候,卫东升不顾他意愿把公司事务全权交给他。
没有人问过他,你想要什么?
或者,你不想要什么?
他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再忍忍吧。
卫擎抬头盯着远处忽明忽暗点点灯光想,等到他这个二百五的老爹顺利手术了,他就要娶一个女孩子。
喜欢不喜欢的。
他也不要再受他掌控。
第十章:划分距离
“啊,卫擎!”客厅里忽然传来男孩一声惊呼。
卫擎被这声惨呼惊了下,连忙收拾情绪踱步走到客厅。
“卫擎卫擎!”宴初阳呲牙咧嘴地向他跑过来,紧捂着自己的小拇指说:“我手指头断了!”
“啊?”
“我手指头断了!”
看着男孩白色T恤下摆染上的点滴血迹,卫擎心头一凛,皱着眉道:“你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不行不行!”
宴初阳更紧地捂着手指头,弯着腰,痛苦道:“我一拿开手指头就掉了,你又不会接,到时候我就是残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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