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拐角的另一侧走出了脸色难看的傅蓝。
他停留在之前陈微扬和鄢楼站立的地方,眼神有些恍惚和怨懑。
在给病人准备药剂的时候,傅蓝看着手里的药瓶,他似乎在犹豫,再次看向鄢楼的方向,他看到那人正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欣赏风景,神情轻松。
视线又绕过其他医护人员,他知道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
他看见陈微扬正认真调配着药量,心无旁骛的模样。对自己现在快要被嫉妒烧焦的神经毫无察觉。
鄢楼……傅蓝想着:鄢楼就是一个最大的阻碍。
几次三番,这个人在挑战他的忍耐程度。
傅蓝捏紧手里的药,动作快速的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他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其它药剂,简单稀释后倒进了纸杯中。
把杯子按顺序放好,他一个一个为那些病人送到桌上。
走近鄢楼身边时,傅蓝心跳如擂鼓,他蓦地有点紧张起来,这是在刚才换药时都没有的情绪。
他死死地抓着托盘的边缘,企图缓解这种不适宜的心情。
鄢楼也注意到了身边的傅蓝,他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熟悉的带了嘲讽的眼神。
两人对视了一会。
见傅蓝端着药没有动作,鄢楼调侃道:“我有不喝药的豁免权了?”
握着杯子底端,傅蓝想把药递给他,临到关头却又不安。他还没有那么决绝,能做到害人不眨眼。尽管也不是真正会让人致死的药,只不过是拉几天肚子而已。
看着傅蓝始终没打算把药放下来,鄢楼挑了挑眉,他觉得今天面前这个人有点奇怪。但他懒得搭理,自己伸了手打算去拿。
就在要接过来的瞬间,傅蓝退缩了,他先收回了手,导致那杯药没有被接住,全撒在了地上。
药味顿时弥漫开来。
鄢楼皱眉盯着傅蓝,似乎认为傅蓝没事找事。
陈微扬也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傅蓝和鄢楼,确认两人没受伤,只是单纯把药打翻后,就安慰道:“没事,那边还有,我去端过来。”他牵着傅蓝走到前面:“怎么了,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不舒服?”
“……没。”傅蓝不敢看他,只觉得自己刚才到底在干吗,差点就做出一些很不好的事。就算再讨厌鄢楼,也许也不该这样。这是……在害一个人吧。而且作为医生,更没有权利随便剥夺病人的健康。
傅蓝觉得沮丧,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有时却难以克制心里的那股恶意。
为什么一牵扯到陈微扬,就容易失去自我?
“最近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在远离病人的房间另一端,陈微扬关心的问傅蓝:“总觉得你不在状态,情绪也有点低落。”
“我……”傅蓝看向陈微扬,他很想告诉对方,自己所有的不开心和这些日子以来全部的委屈压抑。但是他开不了口。他有什么权利可以毫无顾忌的向陈微扬发泄情绪?他不是他的任何人。他没有立场。最终,傅蓝只能摇摇头,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陈微扬没有阻拦,他看了一会对方的背影,然后笑了。却也很快的掩去了这个笑容。
******
晚上,夜空很黑很沉。
楼顶不算热,偶尔的风有些吹乱了鄢楼的头发。
他坐在护栏边缘,两条腿悬空的一下一下慢慢晃着。
星星安静的待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他看着那轮月亮,只觉今夜特别的亮。
陈微扬来到顶楼时,就见到鄢楼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
他走到对方身后,出其不意的一把搂住那人的腰。
鄢楼似乎没有被吓到,他低头看向倚着护栏的陈微扬,说道:“你来了。”
陈微扬却望着远处,开口道:“今晚有月全食,我很久都没看过了。几年前?或者更久。”他问鄢楼:“你见过吗?”
原来陈微扬说要给自己看的东西是这个。
鄢楼有点想笑,却又多了些奇异的感觉。他觉得一个人能大晚上的约你出来看风景,那也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摇摇头,他说:“从来没有。”
“还没开始呢,”陈微扬静静看了片刻,“我们多等一会。”他又突然笑道:“其实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鄢楼是真的惊讶了。他看到陈微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到自己面前。
盒子有一股浅浅的香味,鄢楼翻来覆去的打量着,也没猜出这是什么。
陈微扬说:“打开看看。”
鄢楼才小心的拆开,原来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块圆形的白色香薰,蜡烛芯上还绑了一条缎带,旁边有朵红色的玫瑰。
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把盒子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他只觉香气诱人。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鄢楼说:“很好闻。”
“专门为你做的啊。”陈微扬还在鄢楼面前摊开掌心:“这个香味我试了很久,要不断调制,手都弄红了。”他语气里带了些软软的撒娇:“现在看不出来了。”
似乎能想到当时对方认认真真的样子,鄢楼就拉过陈微扬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又勾着他的脖子,笑着去问那个人:“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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