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出发去了夏威夷避寒,时绎舟白天也不在,傍晚的时候回了家,破天荒去厨房帮忙,晚餐中,只有他们三个小辈坐在餐桌上,气氛沉默得有点尴尬。
时郁枫还是那样,半句话不多说,吃得也很快,几分钟就兀自下桌了,于是只剩下更尴尬的两位。时绎舟忽然哐啷放下餐刀,开口道:“你知道吧,大哥这是相亲去了。”
“嗯,”邱十里点了点头,“他到岁数了。”
“你怎么想?”
邱十里擦掉嘴角的汤汁,“我没怎么想。”
时绎舟抿嘴轻笑,“你想有个大嫂?大哥今天晚上不回来,以后或许也会搬出去住。”
“这是大哥的事吧。”邱十里站起来,绕过他走,“二哥如果没事,我教四弟写汉字去了。”
“哎,等等,”擦肩的时候,时绎舟抬手拦他,“喝点酒会好受一些。”
“我不擅长喝酒。”
“那就喝茶。有种绿茶大哥很喜欢,你知道吗?”时绎舟用力攥着他的小臂,“说来还是你们日本的茶叶呢,想喝我给你泡。”
邱十里最终还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对茶道不太了解,奶奶没来得及教就去世了,他很早以前就想学,想给时湛阳泡,可总是没这个时间。此刻,他只得一眨不眨地盯着走廊对面,时绎舟在酒水台上忙活的背影。不一会儿,一个圆肚小紫砂壶被拎了过来,时绎舟摸了摸壶底,把它放到邱十里面前。
“尝尝。温度正好。不过,我不会用你们日本的方式泡。”
“二哥也喝两杯吧,很暖和。”邱十里又站了起来。
时绎舟又要他坐下,“我晚上喝茶睡不着觉,你就对着壶嘴喝,大哥不也喜欢这样吗?”
他说的不错,时湛阳确实有照壶喝茶的习惯,邱十里也一直都想试试看。他现在,满心的郁结,满脑子的不安,引得他不住地想,喝些茶会不会好点?用时湛阳喜欢的方式,尝尝他喜欢的茶水。这似乎毫无逻辑,但邱十里就是想去抓住,去相信。
他提起壶,衔着壶嘴,仰面咕嘟咕嘟灌下半壶,味蕾被烫得没什么感觉,身上倒是暖和了。
“别急别急,你这样尝不出味道的。”时绎舟笑。
“抱歉。”邱十里也笑了笑,坐直身子,慢慢地一口接一口喝。“好苦。”
“哈哈。”时绎舟专心看着他。
剩下小半壶还没下肚,邱十里渐渐地,多了种轻飘飘的感觉,确切地说是头脑发晕,身上那股暖意也没消退,甚至越烧越烫。他的呼吸变得沉而短促,放下茶壶,徒劳地揉脸,只听时绎舟问:“不舒服吗?”
“好像感冒了。”
“哎呀,这可不好,大哥回家不会收拾我吧,”时绎舟的声音像是扭曲了,邱十里听来,忽高忽低的,“你快回屋休息休息吧,我去教老四写汉字。”
邱十里没再坚持,他认为自己现在只能写出狗爬字来,于是道了晚安,扶着楼梯扶手,慢吞吞地爬上二楼,回了自己的卧室。他连灯都没开,刚挨着床就躺了下去,衣服也没脱,昏昏沉沉,却越发睡不着,那股火烧般的感觉更明显了,心跳的声音也很大,撞在胸腔很沉,他意识到,自己居然**了。
可他现在也琢磨不了太多,这是为什么,怎么会。他更没法帮自己纾解一下,思维根本不听使唤,一摸上自己,无论哪一处,他就挡不住地想起时湛阳碰那里的时候,然后就特别特别想哭,想被密不透风地抱住,想看见点亮光,而他周围空无一人,那么黑,那么暗。
不知到了几点,门口突然破出一道亮光,紧接着又关上了,是有人进来。不该是管家,管家从不擅自闯他的卧室,看身高,也绝不是老四。
邱十里正混沌地猜测着,忽觉床沿一沉,一股甜腻到刺鼻的香气飘了过来,大概是甜橙混了迷迭香,近在咫尺,紧接着,他的裤裆被一只手覆上,有人在解他的皮带。
“啊!”一声甜丝丝的女人的惊呼,是因为邱十里一把将人推开,自己弹坐了起来。他用力撑着身子,扭开台灯,盯着自己床上那位只穿了内衣的年轻白人女子,“你是谁?”
“我是……”女人的眼睛张得老大,显得颇为无辜,“来帮你服务的。”
“什么服务,你怎么进来的,”邱十里头痛欲裂,下床扶墙站着,“算了,穿好衣服,我叫人送你回家。”
女人急了,娇俏的面容皱了起来,“人家是应召女郎啦!没赚到钱回什么家!一定要人家说得这么直接!”
邱十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木了一阵,问:“谁叫你来的。”他又道:“一个年轻男的,亚裔,说话喜欢咬字咬得很轻,对不对。”
“大概是吧……”女人眨了眨眼,“他叫车把我接过来,好大一个庄园,我吓坏了,然后他在一楼等着我,亚裔,很年轻,听声音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位。他把我领了上来,让我进来但不要开灯,我以为是什么糟老头子,还真让我撞上这么一个小帅哥!”
说罢她就又要缠上来,把邱十里往床上带,邱十里却一言不发地扯开她的手,安静到一种恐怖的地步,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光着脚快速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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