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修叹了口气,不禁开始在心里埋怨自己。
明明知道回来讨不到好脸色,却偏偏犯贱要跑回来,他们已经不把他当作家人了,他却还傻傻地回来想要多看看他们,看看有没有自己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陶修慢慢蹲了下来,单膝跪地,一张一张地捡着、数着,最后忍不住苦笑,果真一分钱也没有动过呢!
谁也不知道,女人就在窗帘后面偷偷看些难过的陶修,心都快碎了,再怎么样毕竟是她的孩子,她也曾对陶修充满期待。
可是,她生活在这个镇子里,是陶修令她变成了笑柄。
陶修将那些钱一张又一张地捡起来,收拾整齐,用石头压着,转身离去。
给不给是他的事,要不要就是他们的事了,谁也不能干涉谁。
女人看着陶修离去的背影,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不知道靠在窗台上僵硬了多久,才听到一阵开门声,女人盯着第二个儿子,心里总算有了些安慰。
“阿彬,来,吃饭了。”女人快速擦干眼泪,钻进了厨房。
陶彬和陶修一点儿也不像,陶彬肤色黝黑;陶修皮肤非常好,又白又嫩,陶彬五官像父亲,陶修则像母亲,两兄弟就连气质都截然不同,走在大街上恐怕没人会认为他们是两兄弟。
陶彬将门口捡到的那沓钱放在了桌上,一脸嫌弃地道:“他今天又回来了?”
女人怔了怔,缓缓点头。
“那个害死航予哥的凶手,竟然还敢回来!”陶彬气极地拍桌子。
“别说了,他已经回去了,我们快吃饭吧。”女人无奈地摇头,岁月早已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刻满了沧桑。
陶彬冷静了下来,把钱随意扔在一边,这些钱就算他们不用,也不会白被外人捡去,只不过陶修每次回来,接连几天他们都会遭到白眼,久而久之他们宁愿陶修不回来。
巷子又深又长,陶修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在流言蜚语中走出去的,缓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又在车上了。
再回到房东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了,陶修跟房东道谢后拉着行李箱离开自己住了这么久的小公寓,背影荒凉。
阳光俏皮地洒在陶修的身上,有些刺眼,眼角下的那颗黑痣在阳光下栩栩如生,看起来十分哀伤。
明明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亲人的,他却经常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是同性恋,所以活该吧!
陶修拉着行李箱步行到德高大学,站在门口后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德高大学的公寓环境一般,但套间倒是干净温馨,这是谢桥告诉他的。
拐到学生宿舍楼的北面,陶修看到了一幢很高的公寓楼,这就是德高的教师公寓楼。
此时公寓楼下没什么人,因为现在是吃饭时间,大多数学生都在饭堂。
公寓楼下的门口,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男人慵懒地靠在门边,闭着眼睛。
公寓楼下的人不多,尽管只有零星几个,可每一个人都无法忽略男人的存在。
即使没有阳光照耀,也会自带光芒的男人。
有人停下来痴迷地看着,有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大概只有陶修会眼皮一跳,心慌意乱,顾轻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家一趟,陶修更清楚了自己在所有人的心中已经跌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没关系,一个人也能活着,可真的没必要再拖一个人下水。
他不会、绝不会教坏自己的学生。
陶修突然觉得自己想多了,顾轻狂出现在这里,未必是来找他的,上次在医院不是叫他滚了么!
陶修定了定神,提着行李箱上了阶梯。
可就在陶修准备和顾轻狂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拿过了陶修的行李箱,径自走在了前面,又酷又拽,却一个字都没说。
“原来是在等陶教授啊!我看到他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几个小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等女朋友呢!”
“切,我男神只是尊敬师长罢了!你懂什么?”
“……”
两个路过门口的女生低声讨论着,顾轻狂依旧一脸风轻云淡,陶修的脸却像被火烧了似的,红得不像话。
顾轻狂等了他几个小时?那岂不是……
“等等,你今天没上课?”陶修拉住顾轻狂的袖子,被顾轻狂盯着手看了几秒后,像被开水烫了似的赶紧松了手。
“又没有你的课,你管得着?”顾轻狂挑眉。
“我是班主任。”陶修无比认真地道。
“你请假搬家,我请假等你。”顾轻狂突然抬起手抚着陶修的脸,“发生了什么事?”
陶修摇头,躲过顾轻狂的手,“你快回家吧,我还有东西要收拾……”
顾轻狂耸了耸肩,“开门。”
陶修无奈地掏出钥匙,打开了谢桥隔壁的套间门,顾轻狂果然不请自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
本来以为要搞下卫生,结果套间里十分干净,陶修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摆放好后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了。
顾轻狂等了他一天,肯定没吃饭,陶修想了想,还是给寿司店打了个电话,点了两份鳗鱼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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