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特别不想我长大?”安望君突然问道。
苏扬一愣,显然没想到安望君会这样问他,“这话说的,小有小的好,大有大的妙……”
“你是不是特别不想我长大?”安望君直接打断了他,又问了一遍。
苏扬刚刚要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苏扬缓缓的说,“最好最好的,最独一无二的……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最贴切,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的。”
安望君心想我原本以为我是清楚明白的,但是现在却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认不透,心中的烦闷像是剥夺了他的一切思考力与认知力,这种无助又无力的感觉十分不好,偏偏苏扬还在那里掏心掏肺的煽情。
可是渺小软弱的我值得你这样吗?
安望君想着,心中发酵了一天的苦闷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几乎是一瞬间,眼泪一颗接一颗,像檐下的雨水一般,直接把苏扬砸懵了。
“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哭了?你、你别哭……”
安望君也没料想到自己会突然失态,可是情绪一旦开了闸就止不住。在最开始的烦躁倾泻出来之后,露出了被埋在湖底的,说不清道不明猜不透的,
害怕。
但是到底在害怕什么,安望君不知道,他也不敢想。
安望君越哭越凶,越哭越生自己的气,抬起手背粗鲁地擦脸,眨眼间就把脸搓得通红。“够了,再擦脸都要破了。”苏扬握住安望君的手,强行这种阻止近似自虐的行为。
“你别管我……”安望君挣扎,换来的是苏扬更加强硬的拥抱。“我先不管你这是怎么回事,哭也可以,但是别这样……”苏扬把安望君强行按进自己怀里,语气中有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哀求与失措,“你这样,这样我、我很心疼……”
安望君脸埋在苏扬胸口,又是从小到大哭泣时一贯的姿势,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确能给他带来最大程度的安全感。
可是为什么非要哥哥给自己安全感呢!
“我好没用……”
天哪,这是钻了牛角尖了啊!苏扬在心里哀嚎一声,“怎么会!我发誓,今天我受伤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
安望君把苏扬朝天指的三个手指头掰下来,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哥,我心里好难受。”
苏扬心想你这样憋着哭能不难受么,哪怕哭出声也好啊。“哥帮你揉揉,不难受了好不好?”
安望君慢慢抬手,揪住了苏扬胸前的睡衣,闷闷地“嗯”了一声。
苏扬死里逃生似的偷偷呼口气,因为刚刚一直跪坐在床上,下肢血液流通不畅,受伤的脚腕又在隐隐作痛。然而脚痛事小,不把安望君劝好,苏扬怕是觉得自己要疯。
正在他搜肠刮肚想着怎样安慰小孩的时候,安望君吸吸鼻涕,抽抽搭搭的起来,胡乱抹了一把脸,含糊地说:“你睡衣被弄脏了,我去给你拿一件新的……”说着就跳下床,结果也因为跪坐久了腿麻,差点脚软摔倒。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找来一件新衣服帮苏扬换上,自己又跑去洗了把脸,这才回来。
苏扬看安望君一边吸鼻子一边忙前忙后,又变回了沉默的田螺姑娘,“小君,你……”
话没说出口就被安望君强行推倒趴好,盖被子掖被角一气呵成,“不说了,早点睡吧,医生嘱咐你要多休息。”说着没等苏扬开口就关灯躺下,自己也规规矩矩地躺下,“睡吧。”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苏扬说。
莫名其妙闹情绪的夜晚最终被强行盖在了被子里,也不知道是能自我消化掉,还是会慢慢发酵,等着最终质变的那一天。
次日清晨,安望君一早惊醒,梦里喘不过气浑身冷汗,再一看,原来又是某人不安分地趴到了他身侧睡,半只胳膊圈在他胸口。所谓的“鬼压床”其实就是“苏压床”而已。
可是以往都是自己趴在他胸口睡,哥哥就从来不会做恶梦。
果然自己连被他依靠着睡觉都做不好。
段朝最后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安望君侧头看苏扬的睡脸,因为后背有伤,所以只能趴着,漂亮的脸被压得嘟起来,嘴巴也被挤得微撅着,比平常的样子多了好几分孩子气。安望君突然想,如果苏扬是和自己一样大,会不会现在的情形会有所不同?
会有怎样的不同呢?
所谓“祸害留千年”,感谢苏扬如同小强一样强大的血条,第二天脚腕就消肿得差不多,尽管如此,安望君还是强行把他按倒,擦药按摩丝毫不敢马虎。苏扬美滋滋地享受VIP级服务,难忍暗爽:“我真觉得我这个脚扭得特值。”
安望君低头专心擦药,不想理他。
苏扬贱兮兮地凑近:“红酥手,揉药酒,我这破脚丫子何德何能,让我们光风霁月的逍遥阁主这般屈尊降贵地伺候?”
安望君抬眼看他,苏扬最爱的小鱼眼尾红晕未褪,刺激得苏扬一下觉得刚刚的话实在是太耍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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