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平扶着他小声说:“先走到我们化妆棚那里。”
路上,范平一边走一边往身后瞟,嘴里念叨着:“这混蛋,最好让他上厕所都能掉茅坑里。”
另一边的范安文绉绉地点点头:“深表赞同。”
范平继续念叨:“我特么的画个圈,画个圆,画个三角诅咒他。”
范安诚恳地接道:“加我一个。”
两个双胞胎的一唱一和,愣是把江琦逗笑了,精神轻松了不少。
等江琦回到化妆棚坐下一会儿,三魂七魄归位后,低声问范平:“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会出事呢?
而且,还赶来的那么快。
范平在一旁继续叼吸管:“哦,因为我发现何永耀不见了。”
江琦愣:“就那么一小会?”
范平眯着眼,不爽道:“早看他心有不轨了,一直盯着呢。”
江琦愣愣的,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干好他们手中的职责而已,却没想到敏锐聪明至此。
范平放下吸管,对江琦笑着眨眨眼:“别惊讶,我只是个助理而已。”
江琦忽然想起范平当时说的话,低声问:“可是你拿何总压他……”
范平摊手:“这本来就是何总的意思。”
江琦愣住。
范平一脸自然,仿佛他做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等会的,等他从男厕走开了,我和安安,再叫上其他人跟你一起去。”
范平坐在桌子上,两条腿晃来晃去,偶尔眯着眼远远瞟一眼男厕,一脸臭屁,然后又变脸一般,殷切的跟个寻常小助理一样问江琦:“冷吗?我把门帘放下去?”
江琦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挑。
其实何永阑从未离开。
江琦看看一左一右站着的范平范安,看看温暖的化妆棚,看看远处对他做鬼脸的古念念,和NG时满脸无奈跟他对视一笑的沈玲。
看看批评人从不留情,实际上最是掏心掏肺的费导。
一个温暖的茧包裹住他,这温暖的感觉,一如父亲在世时。
真正见到何永阑是在几天后。
黄昏,夕阳西下,天边彩霞一片,费导急急忙忙招呼乐瑾瑜和沈玲两个人。
“快快快!今儿天好!正好把情窦初开那一段给拍了!”费导拿着个大喇叭晃着,“沈玲,江琦,快!”
江琦吓的差点被把刚进口的水咳出来,苦着一张脸:“咳咳,又要挨骂了。”
自从拍戏跟费导,没被少骂过,同样被骂得很惨的古念念决绝地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沈玲本来打算走又被叫回来反倒没有脾气,笑着走到江琦身边:“加油。”
江琦站在汉白玉桥一侧,指着满池残荷,文绉绉地说:“韶华虽逝亦芬芳,渐敛红妆雅韵藏。”
“好诗!”身后传来一声赞叹。
沈玲进入镜头,笑着:“好诗。”
江琦一愣,连忙行礼:“郡主谬赞,在下不过吊书袋,引先人的佳句罢了。”
沈玲没有接话,只看着满池残荷,笑说:“若我要引,也是深秋莫到荷塘边,伤见残红伴夕烟。”
这句诗悲婉。配着沈玲明明笑着,却透露着淡淡寂寥的表情,叫人心头一颤。
这样的苦笑,为什么会属于千娇万贵的穆郡主?
江琦看得愣了,直到沈玲走过他的身侧,带起一阵香风。
江琦目送穆素瑜离开,愣愣得站在桥边。
“卡!”费导的大吼声传来。
江琦吓的浑身颤了一下,拍拍胸脯,低声道:“吓死我了。”
沈玲一旁,无奈:“费导你小点声啊,江琦在酝酿感情呢,投入的时候打断会吓到人的。”
“酝酿个屁!”费导一挥手,“酝酿抑郁吗?江琦,你是在这时候,被穆素瑜的气质吸引到,少年情窦初开,带着点疑惑,带着点好奇,又带着点青涩的喜欢,行不行?!”
江琦应付的点点头,被骂不是一次两次,多了脸皮竟然也厚了起来。
能把江琦的脸皮磨厚,可见费导的骂功一流。
可下一刻,剧组助理跑到费导身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报告:“费导,何总和安秘书已经到了,说是约了和您的晚饭。”
费导:“嚯,来得到快。让他们在门口等会儿,我拍完这段。”
江琦松口气。
小助理刚要跑走,费导又叫住那个小助理:“哎别,要不让他们进来吧。组里不少他们的人,顺便看看啥的。”
江琦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眼见着何永阑的私人车慢悠悠开了进来,费海昌毫无感觉,自顾自开说:“我刚说到哪里来着。哦对!江琦!”
“到!”
“江琦!你这个,这个不行啊。”费海昌大马金刀地点评着,“这个时候你是少年,穆素瑜是你初恋——”
江琦脑袋里一团浆糊,应付着点点头,眼看着那车停住,司机下车,司机开后门,一只干净地发亮的皮鞋伸了出来。
“——这时候的你!还不太清楚什么是爱,所以要表现得十分微妙。是升腾起来的那一丢丢感觉,非常美好,也非常缥缈,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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