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群一抬头便发现对方在发呆,饭菜都快凉了,霎时皱起了眉头:“小篮子?”
“啊,我,我没事。”温览慌张地垂下头。
不太清楚面前这人的情绪波动因何而起,谢南群动作一顿,盯着他好一会,才收回审视的目光:“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记得和我说说。”
温览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正当气氛陷入不寻常的沉默,一个女声忽然插入两人之间:“真巧啊。”
温览抬眼看去,原来是田雨,先前那几次不愉快已经让他记住了对方的名字。这人似乎还没对谢南群死心,寒假后换了发型,一头波浪卷妩媚多姿,着装也比之前大胆一些。说实话,她外形条件很好,可温览对她没什么好感,所以反应平平。
不过田雨显然不在乎他的态度,拐了个弯,选了谢南群右侧的位置。与此同时,她的朋友示意温览将背包拿走,坐了在他身边。
一张桌子有四个座位,尽管不喜欢她们靠近,但谢南群和温览总不能开口要她们离开,便不约而同加快了用餐速度。
“喂——”田雨不甘心,可饭堂里人很多,她再厚脸皮也不可能追过去,只好恼怒地坐回去。
第38章 38
由于心里不爽快,温览不小心弄脏了手,皱着眉头将沾满油的碗放到餐具收集处,环顾四周。
好在旁边就是洗手池,手重新变干净的同时,也被冷得指头发白。他控制不出心底的烦躁,翻来覆去地想今天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打算晚上回去写第二天要交的作业,还有之前说好了准时发过去的稿件。
现在他却什么也不想做。
跟在旁边的谢南群察觉到了,以为刚才的事情让温览心情低落,连滴着水的手也忘了擦干,就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过去他很少注意这些细节,但潜移默化间……当然,棉花糖是不会少的。
“群哥,你晚上还有课吗?”温览忽然问道。
“有,之前抢了一节音乐鉴赏,不过很无聊。”他向来不是情感丰富的人,对老师说的音乐内涵理解无能。
温览抓紧了背包带子,动作有点幼稚,不过他没发觉:“能,能去蹭课吗?我想去听听。”
谢南群停下来,扭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突然想去蹭课?”
总不能说自己突然心情糟糕,所以准备随便找些事情转移注意,温览支支吾吾了很久,最终也没坦白。
不过谢南群反而自己给他找了借口:“好吧,如果闲得无聊,去听音乐挺好的。话说回来,如果还能换课,我倒是想把音乐鉴赏换给你……”
“不用了,我就是好奇而已。”
选修课在大教室上,一百来人,不同年级、不同班别都有。谢南群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离风扇远,但不至于没有风,毕竟人太多了教室里很闷,天冷也需要开着风扇。
比起温览自己挑的计算机基础,这门课轻松很多,老师一上来便给学生放视频,都是电影里的经典片段。
“大家留心听插曲,不同气氛、场景下,配合人物关系和当时的状态,选取的音乐风格差异很大。”
谢南群挠挠头,每节课老师都会重复这一句话,可他听不出音乐的细微区别,只能大概判断是悲伤,还是喜悦。温览则心思细腻,竖起耳朵——他曾经听说过这部电影,叫《花样年华》。
导演擅长隐喻,电影里的主角各自有家庭,却在彼此的暧昧里相互试探,相互退缩。温览盯着屏幕上袅娜生姿的女演员,她穿着没有一天重样的旗袍,叫对方周先生,男人也回应她陈太太。
此时插曲响起得恰到好处。温览很少听西班牙语的歌,但他记得这首,歌名的翻译是三个或许,是询问,也是一种失落的肯定。
主角没有开口去问,如果多一张船票,他们会不会一起离开,带着缠绵悱恻又不曾明说的感情。歌者唱或许,或许会,或许不会,但最后剩下的只是被埋藏在树洞里的一个秘密,被泥土封上,不见天日。
这段感情是见不得光的,一碰就死了,只存在在记忆里。
温览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蠢,怕被发现,唯有尴尬地趴在桌上。
身旁的谢南群早就打起了瞌睡,手肘伸过来,刚好碰到他的手臂。一曲终了,下一个片段是喜庆的,可温览仍旧沉浸在刚才的旋律里,无法自拔。
“哎……”终于熬到下课,谢南群自动自觉醒来,伸了个懒腰,拍拍温览的肩膀。
对方抬起头,眼角肿了一点:“群哥,走吧。”
“你这是被蚊子咬了吗?回去涂点药。”谢南群猜不到原来这人是哭过了,以为有蚊虫,干脆不让温览揉眼睛。
先前还纠结找什么理由掩饰,这下温览放下心来,乖乖缩回手。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路上的人依然很多,从教学区往回走,路灯周围有飞蛾扑来扑去,灯光也闪烁着。谢南群拉着身旁的人绕过没修好的井盖,忽然问道:“对了,刚才那节课,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温览手上拿着手机,小麋鹿随动作一晃一晃,“我还换了新的铃声。”
52书库推荐浏览: 这个六月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