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今晚铁了心不让自己好过,着迷地来来回回用视线抚摸严庆生从头到脚:严庆生打起了小呼噜,他觉得可爱得紧,睡觉时并起的双腿,他也觉得乖得不行,连偶尔动一下的脚趾头都被他看在眼里,自顾自地咧着嘴乐。
乐着乐着,他起了反应。
等它下去,还是……?
程水能借酒行坏事,但从那次之后,他也再没跟严庆生提过这茬,甚至从没让严庆生撞见过他自食其力的时候。
现在严庆生睡着了,虽然随时可能醒过来,但确确实实睡得挺香,以至于毫无防备地被他脱了裤子,还让他这么个心怀鬼胎的弟弟站在床边,对着他硬了。
不但如此,还有可能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程水拿起被子给严庆生盖好,唯独脚踝那儿还露在外面——他起了不可言说的私心,然后靠在床尾柱子上,将小猛兽放了出来。
程水明白自己有些变态,一般人兴奋点不外乎胸屁股腿,而他从对严庆生上心的最开始,就惦记着严庆生右边不正常的脚。
在他所有的关乎严庆生的绮梦中,这只病腿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今晚,梦走进了现实,程水手指娴熟地包住下身,这场春梦妄想般的独角戏终于开始了。
大约是睡前这一场,程水一夜无梦,严庆生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也没惊动他,等收拾完了一瞧他还在睡。严庆生有些担心他睡过了时候,临走前拍拍他:“快五点了,你自己看着点时候。”
程水这才醒了。
花店老板跟他说六点上班八点下班,碰上节日他得跟另一个轮着值夜,一个月一千二,值夜奖金另算。
一千二,正好是严庆生两个月的钱。程水思及此,眼里一点儿困意都不见了,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
严庆生看他这副样子,眼里盛满笑意,“那哥先走了,祝你今天顺利。”
“嗷!”程水在屋后头刷牙,一嘴白沫子,“谢谢哥!”
严庆生走后,程水自顾去洗漱,完了一看时间,离五点还差两分,他从这到花店也不过走十二三分钟,时间还宽裕得很。
程水不着急,这时间正好给他打小算盘。
家门口的水泥墙上钉着根生锈的长钉,上面挂着一支没了笔帽的圆珠笔和一本在左上角戳了洞的记事本。程水翻过那本子,上面的字估摸着是严庆生的,写得歪歪扭扭,不过程水也跟这水平半斤八两,还挺美滋滋。
我哥这字写的,随我。
他顶不要脸地接着往下看,大部分都是简写,他看不大懂,也没什么去问的必要,便没再理会过它。
程水从那本子上撕了页纸,小指勾着圆珠笔来到桌前,准备给自己理一理财。
理财,啧,洋气。
他提笔瞪了几秒的眼,小学生给新书写名字似的端着劲儿在最上面空白处写了两个大字:里才。写完后,看了看又觉得不对,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该加点什么。
最后他烦躁地一折,把那溜白给撕了。
还是直入主题吧。
工地给程水发了八百块钱,他一分没动,好好地揣在内兜里。
程水在纸上写了第一行:800。
他发了六天传单,后面两天时间短些,一天只给六十五,一共五百三,他花了点吃饭与买必需品。
程水从另一边兜里翻出一堆零钱,一毛的五毛的,硬币纸币都有,占了半张桌子,看着气势挺足,其实细数起来没多少。
还剩四百一十二块两毛。
程水又仔细地把这个数写在800 的正下方。
他上下对得整齐,一眼就算出来了总数,于是又换了一行,把1212.2写好了。程水琢磨着,他得用这些钱给严庆生添点东西。
衣服是必须的。天越发冷了,听说下周还有场雨,阴冷阴冷的,那条腿说不准得疼。而且后厨热,外面冷,他走得又慢,太容易生冻疮。
严庆生已经把他冬天的一套拿出来搁屋后晒着了,程水一一摸过去,没一件够暖的。
棉衣棉裤棉鞋,程水忘了鞋字怎么写,换成了脚,于是帽子和手套变成了头跟手,反正他自己看得懂。
这一套下来,程水在心里估了个数,尽量不超过五百,剩下的钱还有别的用。
早上严庆生从桌子上摸走了他在家喝水的茶缸,程水心想,那就再添个杯子,对了,钥匙丢了,家里的锁也得换。
趁午休时候赶回来换了吧。
他写写画画,看着差不多了,便叠起纸跟着纸币一块儿放好,掰了半个馒头,叼在嘴里出门了。
深秋的风冷冽得像有人用冰刮你的脸,程水搓了搓脸颊,替严庆生发愁:这要是到了冬天,又是大风又是大雪,他哥那腿脚怎么过去?
要是……不用走着去就好了。
程水猛吸一大口寒气,头脑一片清明,他可以骑车送严庆生去上班啊!
在天彻底冷下来前,程水心里下了决定,无论如何,为了严庆生,他必须得买辆车。
花店老板姓黄,程水到的时候,黄老板还没过来。
“他一般得下午,”开门的是这个花店的老员工,一个叫吴小思的小伙子,一张娃娃脸,鼻梁上架副圆边儿眼镜,看着比程水还嫩些,实际已经二十六了,“早上都是活儿,生意倒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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