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栩衡冷冷扫了他一眼,「好好做事,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明白明白。」
这几天发生的事已足够让他想明白了一切,大哥的下场他已经看到了,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关栩衡满意地点点头,与城府较深的关栩英相比,弟弟关栩杰好对付多了。做事,有时候不需要赶尽杀绝,悬而不罚可能更有效。
不再理会那帮因分得遗产而一脸兴奋的亲戚们,关栩衡离开大厅,回到自己的书房。
老管家跟了进来,明显有话要说,关栩衡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老爷,我不是怀疑您,我知道不管您做出什么选择一定都是对的。」老管家很忠诚地说。
门被推开,罗程从外面跑进来,他很激动,连敲门都忘了。
「你跑来干什么?」
生怕孙子的鲁莽惹关栩衡生气,老管家想把他拉出去,却被他甩开,冲到桌前问:「关叔叔,您对关月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他已经知道错了,在那里很努力地做事,您为什么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呢?您知不知道您这样做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出去出去,老爷做什么需要跟你解释吗?」
老管家跑过来拉人,被关栩衡制止了,让他关上门,又看看一脸焦急无措的罗程,淡淡道:「你好像很担心他?」
「我……」罗程被质问得内心有些慌,嗫嚅道:「我只是不想看他为那件事一直内疚下去。」
「只是如此吗?」
对上关栩衡似乎洞悉一切的眸光,罗程的脸色顿时苍白下来,失声问:「您……您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不认为他和关月的事可以一直这样隐瞒下去,尤其在被屡次勒索之后,看来关叔叔是知道了他们的事,才剥夺关月的财产继承权,其原因肯定跟关风一样,而并非因为挪用公款。
「求您别怪他,那不是他的错,是我,我愿意把自己的那份遗产权转给他……」
「你个混小子!」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老管家头一次在关栩衡面前失态大叫。
老人家果然是一早就知道了,如果事情一开始就跟他明说,也许现在不必这么麻烦,关栩衡笑笑:「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
「罗程,有件事你要明白,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对我来说,你还有关月是同样的存在。作为长辈,我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纵然有时候幸福的定义跟世俗约定的不同。」
罗程眼眸略红地看着关栩衡,他在否定知道后说出的话,却又表现出什么都知道的意味。更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反对,那么,遗嘱……
一份用厚纸封住的文件推到他面前,罗程接过,奇怪地问:「是什么?」
「送给你们的,一周后再看,出去吧。」
那是酒吧的契约,罗程做事比关月爽快多了,说卖酒吧毫不犹豫就卖掉了,价钱也公道。害得他只好另出高价再买回来,就算是送给他们的礼物吧,作为间接承认他们的一种方式,这对让人担心的孩子!
罗程还想再问,被老管家硬拉了出去。老人家转回来,偷偷打量关栩衡的脸色,似乎想道歉,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帮我泡壶龙井。」
身体很不舒服,关栩衡不想再多做解释,找借口把老人家支走,然后疲惫地靠在了沙发上。这两天病痛发作得很厉害,即使没做任何检查,他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也许,人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会发现一些原本不曾在意的东西变得有多留恋,不想舍去,却又不得不舍去。
晚上,燕子青的电话打了进来,一接通就笑:「你在搞什么?一醒来就立遗嘱,是不是又想无限期昏迷?」
「你知道了?」
「有关华那个大嘴巴,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下午关华跑去病房,冲他诉好一顿的苦,又一直为关悦不值,来来回回叨念了好几遍,他都听烦了。
「关华对关悦死忠到底,为了他把你数落了一顿。」
关栩衡哼了一声:「骂老子,他就不怕遭天谴。」停了停,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连忙问:「你嗓子好像哑了?」
燕子青的嗓音很嘶哑,说话也不像昨晚那么有精神,想起他身上的伤,关栩衡很担心。
「有点小发烧,没事。」
他身上的外伤比想象中严重,又一直没好好休息,昨晚还在走廊上吹了那么久的穿堂风,身体终于撑不住。从早上开始高烧,还好被护士逼着吃了药后,烧退下了,所以今晚没去走廊,而是拿着充得足足电量的手机,躺在病床上给关栩衡打电话。
「你好像很关心我哦。」
关栩衡的关心让燕子青心情大好,似乎身上的痛也没那么严重了。听到他十足的调笑口气,关栩衡没好气地说:「我是怕你病倒了,没人照顾关悦。」
「好狠心。」燕子青嘟囔道,随即又叹了口气:「如果真担心的话,就该让我直接到你家里聊天,而不是躺在病床上透过电波聊,你究竟在怕什么?」
怕很多事,更怕这个温馨的梦很快就会结束。关栩衡知道自己很自私,明明给不了燕子青任何承诺,却又霸着他不放。不知他知道了真相后,会不会很生气?不过即使生气,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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