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僵持了整整十分钟,他不但没把人从他身上拽下去,反倒被人抱得更紧了。他额角疯狂跳动,用尽全身力气死命一拽,刺啦,衬衫破了一个大口子。
……
沈璟冰还没来得及将人甩掉,“女人”的手很自然地从口子里伸进去,又紧紧攥住了,四根冰凉的手指在他腹肌上蹭啊蹭,蹭得他头皮一炸,浑身的寒毛直竖,空荡荡的胃里翻江倒海,紧接鼻子底下一热,瞬间淌下两行鼻血。
——他和女人一旦近距离亲密接触,就会流鼻血。
他母亲请来的心理医生说这叫心因性躯体化障碍,建议他从握手开始,多和女性接触,沈璟冰二话不说,就将医生轰出了门。
讳疾忌医的后果就是,他不得不拖着一个沉甸甸的人形秤砣,去卫生间里抱着马桶足足干哕了半个小时,到最后连胆汁都呕出来了,还没好。
怎么可能好,那女的竟然开始用手指抠他腹肌了。
啊啊啊!
沈璟冰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女人从身上拽下来,可是……衬衣上全是女人的眼泪、鼻涕、口红,以及一个飞扬跋扈的大洞洞,裤子更惨,都快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几乎能和墩布条媲美了。
……
为了能早点逃脱窘境,他忍着恶心试了试沙发上的男式西装和衬衫,然而衣服太小了,扣子扣不上,裤腿短了一截,看起来很像九分裤,这也就罢了,走了没两步,裆部刺啦一声,崩了。
人生惨剧。
沈璟冰实在没了办法,为今之计,只能等明天女人清醒了,借她的手机给总裁办公室打电话,通知尹青送衣服过来。
——之所以要这么辗转,是因为他除了办公室座机和铭铭的手机号,谁的号码都记不住。
回去一定要让尹胖子换个好记的手机号!
但是现在……
明天还要有求于人,总不能让人睡地板。
沈璟冰叹了口气,艰难地将“女人”挪到卧室床上,抖开空调被,将她蒙了个劈头盖脸,之后勉为其难地在“脏兮兮”的卫生间里飞快冲了个澡,从衣柜里随便找了身男式睡衣换上,在堆满衣服的沙发上扒拉出一小块空地,委委屈屈地缩在上面挨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沈璟冰脸都是绿的。
童臻昨天喝了酒,虽然没洗澡,睡得倒是很好,生物钟让他早晨七点准时醒来,爬起来去卫生间放了水,洗手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陡然就是一愣。
又没卸妆?
他昨晚好像把车开到了旧小区那儿,吃晚饭的时候要了瓶白酒,然后又撞见了沈璟冰。
再然后呢?
为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童臻茫然了一瞬,想起上午九点半还有个会,便拿卸妆油准备卸妆护肤,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
童臻从洗手台上顺手拿了瓶2L装的沐浴露,拉开卧室门。
一开门就是一愣。
他看见沈璟冰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乱发,穿着明显小了两个号的修身款睡衣,坐在他那一堆乱糟糟的衣服中间,眼底青黑、表情哀怨,浑身散发出卧薪尝胆、委曲求全的气场,如同一朵幽怨的毒蘑菇。
毒蘑菇看见他,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坐好了,嘴角浮起一丝不由衷的微笑:“嗨,童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我手机落家了,待会儿能不能借你的手机一用?”
童臻一愣:“借手机?”
借手机干什么?大清早的应该也没什么公务吧,回去拿不就是了?
沈璟冰一脸含而不露的怨愤,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堆疑似拖把的碎布条上,面无表情道:“嗯。打电话叫助理送衣服过来。”
他下颌线绷得很紧,有一瞬间,竟然让童臻有种他在咬牙切齿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
☆、田螺王子
童臻没问沈璟冰为什么会在他家。
想也知道,他没把人甩掉。
可他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沈璟冰又是个重度恐女症患者,竟然没有被气得头顶冒烟转身走人?
这不科学。
更不科学的是他一个死洁癖,竟然忍气吞声在自己的狗窝里凑合了一晚上。
WTF?!
童臻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一堆疑似拖把的碎布条上,诡异地感觉到了一丝眼熟,他眼皮跳了两下:“你衣服?破了?”
沈璟冰面目狰狞地挤出了一丝微笑:“你、说、呢?”
童臻:“……”
他不敢再往下问了。
沈璟冰还在叫他童小姐,这说明前男友的衣服虽然破了,但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不可说不可说的事情。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反正他现在还披着一层马甲,丢人也只是丢到这位童小姐的身上,和他本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于是童臻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大大方方拿了备用机,装了工作卡丢给沈璟冰,然后回到卧室洗手间,仔仔细细地卸了个妆,又做了个面膜弥补化妆品在脸上过夜的巨大伤害,最后又在脸上画了个柔和轮廓的淡妆,对着镜子看了看,似乎太过清秀佳人了,于是又描了个妖娆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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