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什么?”
例行关照的问候让肖非白渐渐放松了警惕,正思忖着怎么开口问秦冰见的事情,却冷不防听到那么一句话,惊得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嗯?你不是休息好了吗,既然如此,就早日完婚吧。”
依旧是慈祥的小脸,却叫肖非白全身发冷。
鼓起勇气,他知道不能再拖了,他完全不是长老殿对手。于是肖非白直接切入了正题,硬着头皮说道:“伊斯塔长老,我不想娶她。我有喜欢的人了。”
伊斯塔端着茶杯,眯起眼睛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肖非白站起来,走到长老面前,肯定的点头。
以为会是暴风雨袭击,却依旧是那样风情云淡的微笑:“王子殿下,该说的上次我都和你说过了,你也不小了,同样的话不用我重复第二遍。其他的事我可以由着你,这件事没得商量!我知道你喜欢秦家那小子,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醒来之后没看到他,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肖非白心里一紧:“学长哪里去了?”
不好的预感充斥在心间,肖非白的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了。
“可能他是真的爱你吧。”伊斯塔长老这时才有些严肃的看着肖非白:“告诉你也无妨,他现在在刑堂。”
“什么?!”肖非白失声叫了出来。
玛雅刑堂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进去过了,很久之前传下来的行刑手段不是现代科技所能比拟的。和玛雅刑堂的恐怖相比,之前他们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不算什么。
“不是我要惩罚他,孩子,那都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说他拐带走你,所以甘愿接受惩罚,只希望我们不要责怪你。”伊斯塔叹息一声:“本来想给他个了断,既然他要这样,那就成全他好了。”
看着肖非白眼角溢出的水渍,伊斯塔恍惚想起秦冰见说那番话时坚毅的样子,于是他继续说道:“你在飞机上昏睡到现在,也不是我做的。他说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拍了拍肖非白的背,伊斯塔沉默片刻,最后说道:“进了刑堂没人能够活着走出来,孩子,你也不要伤心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肖非白此时却根本听不进去长老在说什么,他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学长要死了,学长在刑堂。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肖非白乞求着望向了伊斯塔:“长老爷爷,求求你放过学长,我娶那个女人就是了,求求你了。”
伊斯塔侧过身子站开几步,错过这一拜,然后一把提起了少年:“胡闹!进了刑堂不能再出来!规矩可不能坏!”
肖非白挣脱长老,直言不讳的喊道:“弘豪爷爷不是掌管刑堂么,为什么不能?!你分明就是要折磨死他!”
伊斯塔定定的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年,叹息一声说道:“弘豪他还在俄罗斯,你没有结婚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
肖非白一愣,复杂的看向了这个从小就疼爱自己的伊斯塔长老,最后才颓然的转身离开了房间:“好,我娶她。”
同一时刻,距离玛雅皇宫不远的一栋破旧城堡。
在几棵火把照耀下的地下宫殿,看起来那么昏暗晦涩。
整个殿堂之中,除了那狰狞的壁画,略微空旷的中央邢台,满满都是堆砌的各种刑具,“法西斯”束棒、老虎凳、镊子、斧钺、刀、锯、钻、凿、鞭、杖等等应有尽有,它们散落在各处,看上去锈迹斑斑,触目惊心。
而此时,在这静谧的空间内,只能够听到男人粗粗的喘息,和铁锁相撞的金属声。
闪耀的火把,恐怖的壁画和石雕,各色金属,上身□的男人,构成了一副疑似古罗马奴隶行刑的场面。
除了这个拷在十字木桩上的男人,偌大的地下殿堂,只有另外四个同样精壮的男人。只不过这四个人衣裳完好,只是看向中间那人时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怜悯和敬佩。
“啊——,呼呼……换,换下一个!”中间的男人声音嘶哑,就像破败的风箱,听着都难受。
“秦少,要不你休息一下。你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
左边最靠近他的那名男子看到那浑身没有一处完整的身体,那腐烂的皮肉和碎裂的骨骼,再也忍不住出声提醒了。
早在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没人能够想象男人能够坚持下来,他们留下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收尸,但是看着男人一次次倒下又站起,听着他用那么虚弱的声音说“下一个”的时候,他们再也不会向开始那样劝他放弃了。
是的,刑堂之所以恐怖,并不是因为刑具的可怕,而是在于那持续不断地疼痛。
在这里死去的人们,几乎绝大部分都是受不了心里的折磨而陷入疯狂,他们都是自杀身亡。
试想一下,只有坚持行刑完这里所有的刑具才能离开,何时又是个尽头。
这样的折磨,哪里又是人类可以承受的。
在玛雅,也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送到这里来。而通过了这些刑具的人,是天神的救赎,才会得以释放,但是这么多年,能够通过的,寥寥无几。
看着男人一次次坚持下来,即使心硬如铁的军人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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