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正好招呼了熟客又走过来,眼睛一扫便笑开了:“算你识相,让人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那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叶祺好像很惊讶:“陈扬有这么抢手?”
陈扬闷声不吭,老板就替他答了:“那是肯定的。他自己条件就好,原来手上又大方,消失这一年多真有人一直惦记着他。”
叶祺笑笑,没多说什么。可那边老板又去忙了,这边叶祺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这一酒吧的人你到底睡过多少……对不起,我实在火大,你让我静一静。”
目送他走到吧台边坐下,陈扬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当初空有风流却不快活,如今真的快活了,风流又成了风流债。当真不是万花丛中过的命,他想来想去,觉得要劝回叶祺实在是词穷。
谁能想到,这么个一点就炸的高危时刻,居然有人来找麻烦。
就是刚才他推了的那熟人,见叶祺一个人坐着,晃过去竟开口与他搭讪。原本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悉程度,一起睡过也相互抢过人,对方是什么德行陈扬再清楚不过。虽然叶祺没有喝那一口酒的意思,但有人靠近他就如同往陈扬嘴里塞了只苍蝇,又酸又辣的怒意瞬间飙到了最高点。
那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逗叶祺搭腔,忽然领口被人整个拎起来:“你这算什么意思?”
陈扬的声音低得吓人,仔细听还噼里啪啦冒着火星。被威胁的人似是觉得好玩儿,脖子一梗就接了话:“你说定了,没准你旁边这位还想玩儿一阵子呢。不就问问么,你至于么。”
陈扬硬忍着没出声,试图让自己缓和一些。
“这么宝贝?有种倒是别带出来见人啊!”那人的眼睛微微发红,倒是真的失态了。
叶祺知道陈扬要炸,从旁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凑在他耳边劝道:“行了,把他放开。打声招呼我们就走吧。”
陈扬整个胳膊都在抖,叶祺用了点力才把他勉强拦住。吧台里忙碌的几个调酒师都停下了活计,周边一小圈人都在往他们这儿看。老板闻声而来,皱着眉听叶祺解释了几句,只说“你们尽管走这里交给我”,拍拍陈扬的肩便去替他们收拾烂摊子了。
陈扬这会儿倒是乖顺了,被叶祺扣了手腕一路往外带,途中一声也没吭过。
直到第一个十字路口近在眼前,叶祺才问出他闹事之后的第一句话:“你到底怎么了?”
语气很平静,颇有点不计前嫌的感觉。陈扬犹豫着,抬手一点一点地抱住他,最后用力收紧。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不想让你沾上那些不相干的人。”
——听听,多稀奇。你混得风生水起,一翻脸倒连我跟别人说几句话都受不了。
叶祺只是这么一想而已,手上却在抚着陈扬的背脊,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你要安心……那我给你安心。”
两个人一起往前走,陈扬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来。叶祺不吱声,那他就自己说下去:“你平时脾气那么温,一提起我要问我家人的意思就那么生气,我想你大概还是心里过不去。”
“外面玩儿的地方我以后尽量少去,别的事也都可以依你,只是我妈和我伯伯伯母那边你别跟我再争了。眼下早就不是当初了,他们看得惯也好,看不惯也好,我们的日子都是一样过。”
叶祺把手伸进他大衣的口袋里,十指相扣。
“他们没那么大的影响力,你明白么。我妈这几年身体挺好的,就算她发了火,我们也可以一年一年跟她磨下去,总有个尽头的。人人都得为自己活着,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最珍视的又是什么。这些,无论谁都不能改变。”
叶祺握着他的手动了一动,随即用拇指慢慢地摩挲起他的手背,只是不出声。又走出去很长一段,小区的门都能望得见了,叶祺终于开口:“……下周学校有个去苏黎世参加学术论坛的活动,我原来还犹豫,既然如此我明天就把申请表交上去吧。这事我不管了,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回趟南京,十一天后我回来问你结果。”
“……”让步来得太突然,陈扬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再经历这些,那就随你吧。但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还在这里。”
夜深人静。昏黄的路灯下,叶祺把陈扬拉过来亲吻。柔韧的唇糅合在一起,彼此口中的酒味都已经发凉了,但心终究是热的。
陈扬喃喃地说“谢谢”,叶祺忍着心疼紧紧拥住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郑重:“这一次,我绝不离开你。”
“什么事都不会有,我只是回家去知会长辈一声而已。”陈扬环着他的腰,轻吻落在他耳后那一小块细腻的皮肤上。
“等你回来,我们就搬家,然后……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叶祺启程的那天,是陈扬亲自开车送他去的机场。
人流如织之中,叶祺拖着黑色的滑轮旅行箱过了安检,然后回过头来看着陈扬。骤然有点“脉脉不得语”的温情涌上来,叶祺凝视他片刻,最后只说“快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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