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延又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凑近了吻他一下:“那你也不能一有事儿就瞒着我,这不公平。不准你一个人难受,你要让我安慰你。”
每个人都带着历史,每个人都难免复杂。郑予北具备提供幸福的能力,其实正是因为他之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实在有太多的不幸福。他不想报复社会已属不易,谁也不该苛求他从里到外都阳光灿烂。他是真的没有那个命。
林家延默默地想着这些,一点一点把大半天的愤怒从心底里洗掉,努力劝服自己平静下来。郑予北身上有那么多可爱的地方,如果唯独这一点令人生恨,他也未必一定不能忍。
说来也是怪了,十几分钟前还觉得不可原谅的事情,他郑予北放低了声音说上几句话,似乎什么都烟消云散了。我果然还是心疼他的,林家延无奈得很,慢慢抬手搂上郑予北的腰,谁知刚想说话嘴唇就被人家给封住了,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
“对不起,我错了。”郑予北一边说着,一边贪心地揽着他细细亲吻:“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
林家延忍不住叹了口气,温柔地拍拍他的背:“北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比以前要开心一点?”
“嗯,当然。”
“那就好。你也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希望你每天都能把以前的事情多忘掉一点,嗯?”
无论如何,往前看总是对的。郑予北很认真地点点头,于是林家延就大方起来,把这段别扭时间里亏欠的热情一并还给了他。
没过多久,郑予北被自家混账爹恶心出来的坏心情就散了个七七八八。百般温存的胖头鱼实在令人很难招架,一来二去他就被弄得心肠绵软,头晕目眩,再然后其余的一切就一并消弭了……只剩下一个又一个暖意融融的吻,连彼此多少存着的愧疚都不复存在。
众所周知,这人要是倒霉催的,连喝口凉水都塞牙。四个年轻人这一趟短途旅行,简直就是灾星高照,祸不单行。林家延和郑予北刚和好没多久,雨中漫步的林家栋和李袤还没回来,家里一个电话就追了过来,吓得林家延立刻就变了脸色。
屏幕显示的是楚平的名字,接通了却冒出他表姐陈向晚的声音:“家延啊,家栋跟你在一起吗?你们尽快赶回来吧,林叔叔急性阑尾炎马上开始手术,楚平刚被手术室叫走。”
林家延一下子没能发出声音来,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向晚理解他的心情,紧接着叮嘱了几句路上开车别太急要当心、医院的事全权交给他们夫妇就行之类的话,没等林家延憋出什么实质性的回答也就挂了。郑予北刚在林家延的抚慰下安静下来,这会儿一脸惊恐地跟着爬起来,突然抱住对方的腰:“……延延延延你又不要我了吗?”
林家延气得几乎要翻白眼,脑子一热少爷脾气就上来了:“我刚说什么了你没听见吗?我说我爱你你懂吗?你懂什么意思吗?你见过有人刚跟你说爱你,紧接着就不要你吗?你觉得我爸都要进手术室了,我还有这闲心玩儿你吗?!”
郑予北被训呆了,愣愣地听到后面,总算抓住了重点,小小声插嘴:“爸……为什么突然要手术?”
这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林家延立刻就泄了气,一把揽过郑予北的脑袋抱着:“阑尾炎了。”
“……”郑予北只沉默了五秒钟左右,随即展现出远比林家延更冷静的处事态度:“你赶快打电话给妈,问问情况再安慰几句,她平时再清楚这会儿也肯定乱了。我来把家栋叫回来,问他们要身份证去前台办退房手续,我们都要尽快赶回去。”
郑予北迅速披上了贴身穿的衬衫,套上了毛衣,在床边的一堆衣服里摸索了几下,很快已经开始跟楼下瞎转悠的林家栋通话了。
“爸突然阑尾炎了,楚平在给他做手术,你们赶紧回来,办好退房我们立刻回去……废话,当然是你爸……嗯,快点吧,一会儿先把身份证房卡给我,我去办手续。”
林家延坐在床上又愣了一会儿,脑子清醒了才开始拨何嘉玥的号码。他一边问究竟怎么回事,郑予北一边给他穿衣服,像伺候孩子一样把他的胳膊分别从袖筒里拉出来,再绕到前面给他把扣子一颗颗扣上。
事情的经过令人哭笑不得。何嘉玥说她和林逸清一起午睡的时候,突然被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惊醒,伸头一看人已经掉地上去了,嘴里不明不白说自己肚子疼死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开玩笑,下床发现他一头冷汗面色发白,这才打了陈向晚的手机。没多久那边医院的救护车就来了,楚平亲自拖着急诊主任冲上楼,带着护士把林逸清当成古董花瓶搬了下去。
电话里,何嘉玥连连叹气,说是林逸清把全家人的脸都在路上丢光了。儿子都二十多的人了,疼也不知道忍忍,又是扑腾又是挣扎,连上前检查的楚平都差点被打到。后来急诊主任眼明手快给了他一针安定,林逸清才垂头耷脑不动了,一车子人哭笑不得,害得何嘉玥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林家延的注意力都放在听觉上,通话结束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都穿得差不多了。郑予北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笑了笑:“你看不见那阵子我都习惯了。楚平那时候说,我给你穿衣服的水准比医院护工的高多了,他们才不管病人难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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