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延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只帮忙把藕圆子和鱼丸做了,何嘉玥就开始赶人了:“去去去,替我到客厅里盯着去。你爸和你哥哪里知道怎么照应客人,可别把你的郑予北吓着了。”
林家延顺从地笑笑,一边洗手一边问着:“妈,你觉得人怎么样?”
“你们这些学工科的男孩子不都差不多么,说话一板一眼的,做事也规规矩矩,挑不出错的。”何嘉玥利落地把一整只老母鸡丢下锅去,砂锅盖在开水里过一过,然后轻轻盖上去:“不过妈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其实这就够了,妈只希望他对你的心能跟你对他一样。”
林家延有些不好意思,随便嘟哝了一声“哦”就赶紧出去了,留下何嘉玥一个人在厨房里微笑摇头。她的小儿子总是一副能够独当一面的样子,遇上个人问题却如此羞涩,好好跟他说几句话都能闹个大红脸。
相对于娘关心的情感问题,爹那边的话题就劲爆得多了。林逸清随口问了几句关于工作的事情,然后就拿了本法汉词典在那儿装起了佛爷,只管竖起耳朵偷听三个男孩子天南海北地胡扯。
林家栋成心要恶心人的时候,那是没谁能招架得住的。他保持着每句话都提到“小延延”这三个字的频率,林家延实在是受不了,破釜沉舟似的叹了口气:“想问什么你就问,我听着呢。”
林家栋抬眼瞧了瞧厨房,贼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家延,你老实回答我,你们两个到底谁是谁男朋友?”
名义上是问林家延的,其实眼睛却盯着郑予北的脸,饱含笑意,还眨巴眨巴的。
毕竟那是跟林家延毫无区别的眉眼,郑予北愣住了:在他的概念里,男朋友当然是相互的。他甚至还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整张脸立刻像被点着了一样红起来,既不敢看家延,又不敢看家栋。
林家延就坐在他旁边,见他脸皮这么薄,索性大大方方勾着他的肩表示抚慰,柔声低语:“不要理他,林家栋是神经病。”
随即他转向林家栋,眼神和语气都一如既往的平静:“这个问题你不是早几年就知道了么,为什么还要问。再说了,要问你也该冲着我来,何必要吓他。”
说着,还不间断地抚摸着郑予北的肩头和上臂,生怕他受了惊真的要炸毛。
林逸清听着这场面快失控了,刚想拿出父亲的权威稍作镇压,却听见自己的大儿子开始开玩笑了:“我怎么知道你早几年和现在是不是一样呢。人家郑予北一表人才,阮棠在我面前不知夸过多少遍,也不知道怎么就栽在你手里了,我这不是关心他的生活质量和身体情况么……你俩谁如狼似虎了都不是好事,凡事还是……”
这话怎么可能让他说完,林家延一抱枕摁死了他,转过身仍旧半拥着他的北北,体贴周到地安抚他:“他天生就这样,小时候哪儿都猥琐,现在精炼到语言猥琐,实质上也没什么区别的。”
何嘉玥适时地出现了,手拿一大盆用料丰富至极的水果蔬菜沙拉,重重往茶几上一放:“林家栋,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一会儿年夜饭你就一个人干吃白饭吧。”
在林家栋一连串“妈你最好了”、“妈你最善良了”、“妈你最美丽了”的骚扰下,何嘉玥笑着用慈爱的眼神洗礼了家延和予北:“还是你们两个可爱……快吃吧,没劲了就找点报纸杂志看看,少跟这种非人类啰嗦。”
然后这屋子里唯一的女性优雅地退守厨房,顺便带走了腻在他身上要求先吃两块红烧肉的贱狒狒,场面终于安静了。
可郑予北却不是这么想的。因为林家延开始明目张胆地调戏他,右手正经放在沙发扶手上,左手居然隐在他背后慢慢摸了下去,直到靠近了昨夜还被充分使用过的那块地方才停手,随即慢条斯理地揉了起来。
郑予北被他惹出一身热汗,最后稀里糊涂被他带去“参观卧室”,在林逸清含笑的目光中被直接拖走,浑然忘记了讨好林家栋的指导方针,更别提应该陪陪家延父亲的初步设想了……爱情这种事情,一旦沾上就是晕头转向,就算聪明得人神共愤也不管用。
卧室里,林家延刚一关上门,郑予北就从后面扑了上来,哼哼着要求“抱抱”。
林家延回过头去,正对上一双热情又羞涩、委屈又雀跃的眼睛,自己那颗心脏瞬间被滚烫的液体淹没了,如他所愿把他收进了怀里:“乖,咱们不睬林家栋,他今天人来疯了。”
郑予北继续哼哼着,也不管自己一米八三的个子装可怜像不像,一头扎在林家延颈窝里,坚决不动弹。
“其实林家栋跟你开玩笑是看你顺眼,否则他一个字都不会对你说的。”
郑予北扣着他的腰,答了一个“嗯”。
“我爸妈也挺喜欢你的,刚才我妈还说你不错呢。”
郑予北缩着脖子,企图伪装成人畜无害的幼犬:“哦。”
林家延笑了,两只手都伸进他毛衣里去,汲取他暖暖的体温:“这些你都知道的吧,你现在只是想缠着我耍赖而已。”
郑予北从他臂弯里挣脱出来,平视他:“那你准备不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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